雞鳴 詩經(jīng)
《雞鳴》是一首深受讀者喜愛的詩。詩人直視主人公“我”的內(nèi)心深處,展現(xiàn)了從猶豫到反思、從醒悟到譴責(zé)的心理變化過程。小編為大家整理了這首作品的全文和意思,希望大家喜歡。
《雞鳴》
作者:佚名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
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會且歸矣,無庶予子憎。
《雞鳴》注釋:
①朝:朝堂。一說早集。
②匪:同“非”。
③昌:盛也。意味人多。
④薨薨(hōng 轟):飛蟲的振翅聲。
⑤甘:愿。
⑥會:會朝,上朝。且:將。
⑦無庶:同“庶無”。庶,幸,希望。予子憎:恨我、你,代詞賓語前置。
《雞鳴》意思:
“公雞喔喔已叫啦,上朝官員已到啦。”“這又不是公雞叫,是那蒼蠅嗡嗡鬧。”
“東方曚曚已亮啦,官員已滿朝堂啦。”“這又不是東方亮,是那明月有光芒。”
“蟲子飛來響嗡嗡,樂意與你溫好夢。”“上朝官員快散啦,你我豈不讓人恨!”
《雞鳴》寫作背景:
周代由文、武奠基,成、康繁盛,史稱刑措不用者四十年,這時(shí)可稱為周代的黃金時(shí)期。昭、穆以后,國勢漸衰。后來,厲王被逐,幽王被殺,平王東遷,進(jìn)入春秋時(shí)期。春秋時(shí)期王室衰微,諸侯兼并,夷狄交侵,社會處于動蕩不安之中。相傳中國周代設(shè)有采詩之官,每年春天,搖著木鐸深入民間收集民間歌謠,把能夠反映民歡樂疾苦的作品,整理后交給太師(負(fù)責(zé)音樂之官)譜曲,演唱給天子聽,作為施政的參考。反映周初至春秋中葉社會生活面貌的《詩經(jīng)》,就整體而言,正是這五百年間中國社會生活面貌的形象反映,其中有先祖創(chuàng)業(yè)的頌歌,祭祀神鬼的樂章;也有貴族之間的宴飲交往,勞逸不均的怨憤;更有反映勞動、打獵、以及大量戀愛、婚姻、社會習(xí)俗方面的動人篇章。
《雞鳴》鑒賞:
自漢迄今,對《雞鳴》的闡釋大致經(jīng)歷以下三種不同的方式:第一種是“詩人介入式”的解讀方式,以唐代孔穎達(dá)的《毛詩正義》最為典型,其句讀為:“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會且歸矣,無庶予子憎。”孔穎達(dá)認(rèn)為,《雞鳴》首次兩章上兩句為夫人之言,下兩句是詩人對夫人話語的評判。卒章皆為夫人之辭。在詩中,始終是夫人在說話,男子沒有言語,詩人介入其中,起解說作用。
第二種是“半聯(lián)句體”解讀方式,以清代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為代表,其句讀為:“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會且歸矣,無庶予子憎。”方玉潤認(rèn)為,首次兩章上兩句為夫人言,下兩句是丈夫言,末章全是夫人言。第三種是“問答聯(lián)句體”,以程俊英為代表,在《詩經(jīng)注析》中提出,其句讀為:“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會且歸矣,無庶予子憎。”程俊英等認(rèn)為,首次兩章上兩句為夫人言,下兩句是丈夫言,末章上兩句是丈夫言,而下兩句是夫人言。
此詩的主題,《毛詩序》以為是“思賢妃”,說:“(齊)哀公荒淫怠慢,故陳賢妃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宋朱熹《詩集傳》則以為是直接贊美賢妃。而宋嚴(yán)粲《詩緝》以為是“刺荒淫”,清崔述《讀風(fēng)偶識》以為是“美勤政”,清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以為是“賢婦警夫早朝”。也許此詩只是表現(xiàn)一對貴族夫婦私生活的情趣。全詩以夫婦間對話展開,構(gòu)思新穎,在《詩經(jīng)》中是別開生面的。姚際恒說:“愚謂此詩妙處須于句外求之。”(《詩經(jīng)通論》)本來這對夫婦的對話是非常質(zhì)樸顯露的,談不上有什么詩味妙語,只因?yàn)橛械念愃粕翟挕傇挘腥藭陌l(fā)笑,包含著“無理見趣”之妙。古制,國君雞鳴即起視朝,卿大夫則提前入朝侍君,《左傳·宣公二年》載趙盾“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即是。此詩開頭寫妻子提醒丈夫“雞既鳴矣,朝既盈矣”,丈夫回答“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想來雞啼、蒼蠅飛鳴古今不會大變,如非聽覺失靈,不至二者不分。從下面二、三章妻子所云“東方明矣”“會且歸矣”,可知當(dāng)是雞鳴無疑。而丈夫把“雞鳴”說成“蒼蠅之聲”,是違背生活常識的,當(dāng)然“無理”。但如果換一角度理解,看作是丈夫夢中被妻子喚醒,聽見妻子以“雞鳴”相催促,便故意逗弄妻子說:不是雞叫,是蒼蠅聲音,表現(xiàn)了他們夫婦間的生活情趣,也是別有滋味。“反常”而合乎夫婦情感生活之“道”,這正是姚氏所指出的妙在句外。下兩章時(shí)間由雞鳴至天亮,官員由已上朝至快散朝,丈夫愈拖延愈懶起,故意把天明說成“月光”,貪戀衾枕,纏綿難舍,竟還想與妻子同入夢鄉(xiāng),而妻子則愈催愈緊,最后一句“無庶予子憎”已微有嗔意。表現(xiàn)夫婦私生活,可謂“真情實(shí)境,寫來活現(xiàn)”(姚際恒《詩經(jīng)通論》)。
此詩句式以四言為主,雜以五言,句式錯(cuò)綜,接近散文化。押韻亦有其特點(diǎn),頭兩章四句皆用韻,而首句與次句韻腳同在第三字,而末尾是語助詞“矣”,也算韻,王力先生稱這為“富韻”。另外第一、二章首句與第三句韻腳同字。第三章則是第一、二、四句押韻,也可見此詩用韻富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