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自珍的詩賞析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賞析
這是一首出色的政治詩。全詩層次清晰,共分三個層次:第一層,寫了萬馬齊喑,朝野噤聲的死氣沉沉的現實社會。第二層,作者指出了要改變這種沉悶,腐朽的觀狀,就必須依靠風雷激蕩般的巨大力量。暗喻必須經歷波瀾壯闊的社會變革才能使中國變得生機勃勃。第三層,作者認為這樣的力量來源于人材,而朝庭所應該做的就是破格薦用人材,只有這樣,中國才有希望。詩中選用“九州”、“風雷”、“萬馬”、“天公”這樣的具有壯偉特征的主觀意象,寓意深刻,氣勢磅礴。
詩的前兩句用了兩個比喻,寫出了詩人對當時中國形勢的看法。“萬馬齊喑”比喻在腐朽、殘酷的反動統治下,思想被禁錮,人才被扼殺,到處是昏沉、庸俗、愚昧,一片死寂、令人窒息的現實狀況。“風雷”比喻新興的社會力量,比喻尖銳猛烈的改革。從大處著眼、整體著眼、大氣磅礴、雄渾深邃的藝術境界。詩的后兩句,“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是傳誦的名句。詩人用奇特的想象表現了他熱烈的希望,他期待著優秀杰出人物的涌現,期待著改革大勢形成新的“風雷”、新的生機,一掃籠罩九州的沉悶和遲滯的局面,既揭露矛盾、批判現實,更憧憬未來、充滿理想。它獨辟奇境,別開生面,呼喚著變革,呼喚未來。
創作背景
龔自珍的時代是一個風雨飄搖的時代,正是這樣的時代,產生了這位近代史上啟蒙思想家。他意識到封建的閉關鎖國政策行不通了,帝國主義的侵略更加暴露出封建主義衰朽沒落的本質。他以其才華,起而議政“醫國”,宣傳變革,終因“動觸時忌”,他于道光十九年己亥(1839)辭官南歸,在途中寫下三百一十五首《己亥雜詩》。這首詩是他在路過鎮江時,應道士之請而寫的祭神詩。
鑒賞
在這首詩中,詩人對死氣沉沉、缺乏生機的社會現狀,深表痛心,急切地希望巨大的社會變革迅速到來。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這兩句以比喻修辭格,表明只有依靠一場急風驚雷,才能打破在清朝統治下,到處呈現著的為時已久的一片死氣沉沉的局面。“風雷”,比喻革命風暴。魯迅先生“于無聲處聽驚雷”(《無題》)中“驚霄”、毛澤東“一從大地起風雷”(《七律·和郭沫若同志》)中“風雷”,都是這個意思。“風雷”之上冠以“恃”字,表明挽救危亡,振興國家,急風驚雷而外,別無他途,足以見出詩人的敏銳眼光和斗爭梢神。“萬馬齊喑”,比喻在清朝統治下,人們不敢講話,到處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氣氛。這里用了一個典故。蘇軾《三馬圖贊引》:“時(宋元祐初)西域貢馬,首高八尺,龍顱而風骨,虎背而豹章,出東華門,入天駟監,振鬣長鳴,萬馬齊喑。”對于“萬馬齊喑”的局面,用一“哀”字,表明詩人痛惜之情與愛國之心。詩人于1810年到北京做官,滿懷經世之志、治國之略,但是仕途的失意。政治主張的破滅,使他清醒地認識到他處在“平生進退兩顛簸”(《十月廿夜大風不寐起而書懷》)的境遇中。像詩人這樣先進的思想家、政治家,面對此情此境,必會痛心疾首。
“我功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兩句,運用移花接木的手法,表現了詩人渴望砸爛黑暗統治,出現一個嶄新世界的愿望。“天公”,即玉皇,亦即世俗所謂老天爺。詩人揭露時弊,忽然就勸起老天爺來了,詩末自注云:“過鎮江,見賽玉皇及風神、雷神者,禱祠數萬,道士乞撰青詞。”這個自注說明了詩人寫這首詩的具體環境,看出了詩人是借“道士乞撰青詞”之機,用民間迷信活動來為自己所要表達的思想感情服務。“不拘一格”,充分表現了詩人開闊的胸懷,遠大的目光,具有戰略性的設想。當時的清政府,腐朽無能,內憂外患,特別是帝國主義侵略者,虎視耽耽,奴役中國民族、x國家之心不死,瓜分風潮,迫在眉睫,要拯救暴風中破船似的中國,非有各方面的大批人才,是無濟午事的,所以詩人勸天公重新振作精神,不拘一格而降大批人才,共挽即倒的狂瀾,將傾的大廈。“勸”字,頗具積極意義。它是奉勸,而不是乞求,表現了詩人處于踞離臨下的地位,也顯示出詩人變革的信心。
整首詩中選用“九州”、“風雷”、“萬馬”、“天公”這樣的具有壯偉特征的主觀意象,是詩人用奇特的想象表現了他熱烈的希望,他期待著杰出人才的涌現,期待著改革大勢形成新的“風雷”、新的生機,一掃籠罩九州的沉悶和遲滯的局面,既揭露矛盾、批判現實,更憧憬未來、充滿理想。它獨辟奇境,別開生面,呼喚著變革,呼喚未來。寓意深刻,氣勢不凡。
全詩以一種熱情洋溢的戰斗姿態,對清朝當政者以諷薦,表達了作者心中對國家未來命途的關切,和希望當政者能夠廣納人才的渴望,具有很深刻的歷史背景和很強的現實意義。
龔自珍的詩賞析(篇2)
詞牌名:浪淘沙|朝代:清朝|作者:龔自珍
好夢最難留,吹過仙洲。尋思依樣到心頭。去也無蹤尋也慣,一桁紅樓。
中有話綢繆,燈火簾鉤。是仙是幻是溫柔。獨自凄涼還自遣,自制離愁。
評解
夢境在古代詩詞中往往寫得生動逼真,瑰麗多姿。詩人把現實生活中無法傾訴的癡情,運用“寫夢”的藝術手法,真實地展現出來。這首小詞,即是作者自寫舊日的艷遇。下片首三句,當是重溫舊夢。歇拍為“夢醒”時語,不論其有無寄托,均可稱為佳作。
龔自珍的詩賞析(篇3)
壬申夏,泛舟西湖,述懷有賦,時予別杭州蓋十年矣
天風吹我,墮湖山一角,果然清麗。
曾是東華生小客,回首蒼茫無際。
屠狗功名,雕龍文卷,豈是平生意。
鄉親蘇小,定應笑我非計。
才見一抹斜陽,半堤香草,頓惹清愁起。
羅襪音塵何處覓,渺渺予懷孤寄。
怨去吹簫,狂來說劍,兩樣銷魂味。
兩般春夢,櫓聲蕩入云水。
賞析
1802年(嘉慶八年)龔自珍十二歲時隨父龔麗正入京,居于橫街全浙新館。十年后,他由副榜貢生考充武英殿校錄,旋即侍父南下就徽州知府之任。四月,龔自珍陪同母親到蘇州看望外祖父段玉裁,并在舅家與表妹段美貞結為伉儷。是夏,攜新婚夫人返杭州,泛舟西湖時,念及十年契闊,乃作此《湘月》詞抒懷。
詞開篇由出身說起。生于杭州,本平凡事,但偏說自己如著名的“飛來峰”一般,是“天風”將我“吹墮”在此“清麗”的“湖山”之間的。氣派之大、構想之奇,令人擊節,而一種獨往獨來、風發踔厲的姿態也栩栩然紙間,為全篇樹立了奇氣奔涌的基調。接下來回首往事,照應詞序“予別杭州十年矣”,詞意又緊承“果然”而來。然而十年京華,一事無成,即或鄙賤的“屠狗功名”與空洞的“雕龍文卷”也還未入手,那種惘然之感正如眼前西湖的煙波一般“蒼茫無際”。那么自己的行藏則將不止為英豪所不齒,就是那蘇小一流美人不也會嘲笑自己的“非計”么。此數句誠然是自嘲,但感喟深沉,雜以綺艷,給人磅礴流麗的魅力感。
過片承首句“湖山”而來,掉轉抒情之筆來寫泛舟西湖所見之景,在寫景中,又穿插著詞人“清愁”、“銷魂”的主體感受。王兆鵬先生分析道:“這種跳躍跌宕的章法又是與主體勃郁不平之氣相聯系的。詞人本不是心平氣和地來觀賞湖山景色,而是借游湖來排遺胸中的不平與憤懣。明乎此,才能體察到開篇“天風吹我”的突兀之句原是主體心靈深處如潮怒氣的排戛激蕩。”這種體味是細微而準確的。事實上,下片也僅有“斜陽”、“香草”兩處意象是眼前所見,其余如“羅襪音塵”、“渺渺予懷”、“簫”、“劍”等無不是心靈化了的“如潮怒氣”的衍射。特別其中第一次出現了“怨去吹簫,狂來說劍”的對舉性質的這組意象,為龔自珍一生的詩詞創作奠定了指向性的基礎。清初詞壇大家陳維崧在《沁園春·贈別芝麓先生,即用其題《烏絲詞》韻》中已有“禪榻吹簫,妓堂說劍,也算男兒意氣場”之句,為龔自珍所本,而龔自珍又益以“怨”、“狂”二字,更加豐富了“簫”與“劍”的內蘊層次,從而形成了屬于“龔氏”的獨特的銷魂之味。
龔自珍的詩賞析(篇4)
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己亥雜詩·浩蕩離愁白日斜》是清代詩人龔自珍寫的組詩《己亥雜詩》中的第五首,寫詩人離京的感受。全詩分前后兩部分,前兩句為第一部分,后兩句為第二部分。在第一部分里,詩人以天涯、日暮、落花寫出一片浩蕩的離愁,以落花自況,賦予自己的身世之感;第二部分以落花為過渡,從落花——春泥展開聯想,把自己變革現實的熱情和不甘寂寞消沉的意志移情落花,然后代落花立言,向春天宣誓,傾吐了深曲的旨意。全詩意象單純,而情景渾成,比興無端,而心跡昭然,短短二十八字,展示了詩人博大的胸懷,揭示了一種難能可貴的生命價值觀,具有涵包天地的思想和感情容量,堪稱定庵詩的壓卷之作。
龔自珍的詩賞析(篇5)
金粉東南十五州,萬重恩怨屬名流。
牢盆狎客操全算,團扇才人踞上游。
避席畏聞文字獄,著書都為稻粱謀。
田橫五百人安在,難道歸來盡列侯?
《詠史》是清代文學家龔自珍所作的一首七言律詩。前兩聯憤怒地揭穿當時身居高位,憑借權勢的人物盡是些鹽商、“狎客”、酒色“才人”。他們彼此勾結,狼狽為奸,又以個人恩怨而互相排擠。頸聯寫一些有識之士卻懾于反動統治者的文化專制,無所作為,但求個人安全逸樂而虛度年華。尾聯借漢時田橫殉難的歷史典故反諷士人無節,緊扣題目。詩中借古諷今,深刻揭露了統治集團上層人物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丑態,鞭撻了文士階層膽小怕事、埋頭著書、只求一飽的庸俗狀況,并借田橫抗漢之事暗示士大夫不要醉心于功名利祿、對統治者抱過高的幻想。全詩境界開闊,對仗工整,寓理精辟,造語凝練、厚重,讀來有骨力錚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