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詩人李賀詩詞賞析
美人醉語園中煙,晚華已散蝶又闌。
梁王老去羅衣在,拂袖風吹蜀國弦。
歸霞帔拖蜀帳昏,嫣紅落粉罷承恩。
檀郎謝女眠何處?樓臺月明燕夜語。
前四句寫栽種、花開。“蓮枝未長秦蘅老”(秦蘅也是一種香草),點明是暮春時節,“走馬馱金”是說牡丹價格之高,斸就是挖,春草就是牡丹。“水灌香泥卻月盆”是說牡丹的種植環境是“香泥”和“卻月(半月形)盆”;“一夜綠房迎白曉。”綠房指花苞,迎白曉指迎著黎明開放。
中間四句既寫花期不久,亦寫貴族富貴不常在。“美人醉語園中煙,晚花已散蝶又闌。”一句寫牡丹繁盛之時國色天香,美艷動人,像嬌媚的美人在園中煙霧里嫣紅若語。但這個美景不常在,黎明開放晚上就花散蝶飛,極寫繁榮之景之短促。“梁王老去羅衣在,拂袖風吹蜀國弦。”“梁王”指漢文帝的兒子梁孝王劉武,這里借指上文中“走馬馱金”的老一代貴族。“蜀國弦”樂府曲名,代指音樂。全句說,老一代的貴族漸漸老死(勢力漸微),但是他的下一代仍穿著羅衣,合著音樂賞花玩樂。
后四句接上文,繼續借物寓人,以花寫人。“歸霞帔拖蜀帳昏,嫣紅落粉罷承恩。” “歸霞帔拖”寫殘花之景,像衣帔下垂,蜀帳即用蜀紙做的護花罩。全句說,花兒凋零,花帳也失去了光彩,嫣紅的花朵飄落,失去了主人的寵愛。隱喻老一輩貴族老死,新一輩貴族失去了當權者(皇帝)的寵愛和恩澤。“檀郎謝女眠何處?樓臺月明燕夜語。”檀郎:潘岳,小名檀奴,謝女:謝安蓄妓;檀郎謝女借指貴族青年男女。樓臺:當年觀花處。全句說:貴族的青年男女又有什么歸宿呢,當年喧囂一時的觀花樓臺只有燕子在明月下対語。
唐貞元、元和之際,京都貴族賞玩牡丹成風,為此揮霍大量金錢。唐李肇《國史補》載:“京城貴游尚牡丹三十余年矣。每歲暮,車馬若狂,以不耽樂為恥。執金吾鋪官圍外寺觀,種以求利,一本有值數萬者。”詩人李賀寫下這首詩對此事進行了嘲諷。
唐代詩人李賀詩詞賞析(篇2)
大人乞馬癯乃寒,宗人貸宅荒厥垣。
橫庭鼠徑空土澀,出籬大棗垂珠殘。
安定美人截黃綬,脫落纓裾暝朝酒。
還家白筆未上頭,使我清聲落人后。
枉辱稱知犯君眼,排引才升強絙斷。
洛風送馬入長關,闔扇未開逢猰犬。
那知堅都相草草,客枕幽單看春老。
歸來骨薄面無膏,疫氣沖頭鬢莖少。
欲雕小說干天官,宗孫不調為誰憐?
明朝下元復西道,崆峒敘別長如天。
《仁和里雜敘皇甫湜》是唐代詩人李賀創作的一首詩。詩人借皇甫湜調任之際,向其表達對己提攜之恩的感謝,亦為自己遭小人暗算、枉辱知己的提攜之恩而怨嘆。全詩意象跳躍,韻律和諧,感情真摯。
唐代詩人李賀詩詞賞析(篇3)
送客飲別酒,千觴無赭顏。
何物最傷心?馬首鳴金環。
野色浩無主,秋明空曠間。
坐來壯膽破,斷目不能看。
行槐引西道,青梢長攢攢。
韋郎好兄弟,疊玉生文翰。
我在山上舍,一畝蒿磽田。
夜雨叫租吏,春聲暗交關。
誰解念勞勞?蒼突唯南山。
《送韋仁實兄弟入關》是唐代詩人李賀創作的一首詩。此詩抒寫作者與韋仁實兄弟的情誼。前十二句感傷友人離別,后六句慨嘆自己困守不遇。全詩由飲別到送行,到惜別,到思念,并同作者自己的困境結合起來,真摯,凄婉,感人。
唐代詩人李賀詩詞賞析(篇4)
踏踏馬蹄誰見過?眼看北斗直天河。
西風羅幕生翠波,鉛華笑妾顰青娥。
為君起唱《長相思》,簾外嚴霜皆倒飛。
明星爛爛東方陲,紅霞稍出東南涯,陸郎去矣乘斑騅。
《夜坐吟》是唐代詩人李賀創作的一首七言古詩。這首詩前兩句以北斗高掛的景象引入,表現出獨坐待人的焦急心情;中間四句寫所待之人久久不至,西風拂動簾幕更引起心中愁思無限,遂獨坐而起唱《長相思》之曲,歌聲凄哀,嚴霜竟倒飛;最后三句寫直至東方欲明主人公等待無望,乃轉而憶及所等之人去時情景,情致更為真切感人。這首詩通過主人公夜間吟唱,抒發思人的意緒,深情綿邈,韻味悠長。
唐代詩人李賀詩詞賞析(篇5)
別浦今朝暗,羅帷午夜愁。
鵲辭穿線月,花入曝衣樓。
天上分金鏡,人間望玉鉤。
錢塘蘇小小,更值一年秋。
“別浦今朝暗,羅帷午夜愁。”一寫天上七夕,牛郎織女相會;一寫人間孤男,夜半悵然懷愁。銀河是牛郎織女一年一度相會后重又分手的地方,因此稱“別浦”。今夜別浦云水迷茫,星漢閃爍,牛女在鵲橋上還能依相偎珍惜這美好的一瞬,互訴別后一年來的相思深情。雖然匆匆一面,仍不免執手相看淚眼而黯然離去,但他們畢竟是喜得重逢,歡情如舊,悲中有樂。默想自身,一年前此夕定情以后就天各一方,重會無日。此刻已到了夜半,正是牛女情濃時;而詩人則只能悵臥羅帷之中,瞪大了眼,在相思中煎熬,心頭的愁云越壓越重,何況今后能否再見一面也在未知之天,真是“思牽今夜腸應直”(李賀《秋來》)。相比之下,自己的苦況遠遠超過了牛女。首聯透過對比,賓主分明地對自己的相思苦情作了深一層的刻劃,可謂出手不凡。
“鵲辭穿線月,花入曝衣樓。”一夜容易,但在離人的心里卻又是那般漫長。新月終于悄悄地掛在天邊,喜鵲搭橋的時限也已到來。鵲群無可奈何地辭別了銀月照映下的人間穿線乞巧的少女,鼓翅飛離而去。牛女重又陷入痛苦相思歲月之中。天色漸明,拂曉的輕寒,秋花映入詩人的曝衣樓。七夕曝衣,是當時的習俗。“花入曝衣樓”這一凄清的情景,定會勾起詩人對一年前七夕定情的緬懷,曝衣樓或許就是他們定情的場所。本來,詩人長夜不寐,一縷情思時時縈繞著那遠去的戀人;如今七夕剛過,只有秋花輝映于曝衣樓上,當年伊人的倩影卻已渺如黃鶴,杳不可見。這一頷聯借用環境的陪襯和觸景生情的手法,表現出時間的推移和詩人難以為懷的悲愴心情。
“天上分金境,人間望玉鉤。”天已經大亮了,詩人還癡癡地凝望著碧空的半彎缺月,潸然欲涕。月亮本就像一面明鏡,眼下卻只剩下半輪,真成了破鏡。牛郎織女可能都各自拿了一半,苦苦地隔河相望了。然而人間的破鏡卻難能重圓。望著望著,他多么想借助天上的玉鉤把兩顆破碎的心鉤連到一起,有情人總該重歸于好。頸聯又著想天外,運用浪漫主義的妙筆,給這一幕愛情悲劇渲染上幾絲美麗的光彩,雖然這畢竟屬于幻想。
“錢塘蘇小小,又值一年秋。”幻想終于破滅了,詩人又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中。他日思夜想的戀人,可能是像南齊錢塘蘇小小那樣的名妓。年前一別,刻骨銘心,不覺又到了秋風瑟瑟的季節。別時容易見時難,詩人的遭際竟然比牛女還要不幸。面對茫茫的前景,一陣陣難以言說的隱痛又襲上詩人心頭。這一貌似平談的結尾,蘊蓄著無限纏綿的情思,表現出悵恨不盡的意味。
全詩以構思的新奇、抒情的深細以及語言的工整穩貼見勝,與李賀歌詩常見的驚才絕艷、秾麗詭奇多少有些不同。他遣詞造句均是生活中的常語,抒情含而不露,味而愈出。特別是章法構思之妙實足令人折服,全詩從夜半寫到天明,又以牛女的相會映襯自身的孤處,天上人間,融處生哀,充分顯示出作者過人的功力。黎簡《李長吉集評》說:“昌谷于章法每不大理會,然亦有井然者,須細心尋繹始見。”此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朱自清《李賀年譜》提到此詩,但未詳作年。從內容看,這首五律當是詩人因七夕而懷念所眷戀的女子的抒情之作。據詩人另作《惱公》所述,他們定情之日,正是前一年的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