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徐志摩的詩歌
幸徐志摩是當(dāng)代著名詩人。下面請欣賞小編帶來的關(guān)于徐志摩的詩歌。
關(guān)于徐志摩的詩歌:《雪花的快樂》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瀟灑,
我一定認(rèn)清我的方向——
飛揚,飛揚,飛揚,——
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悵——
飛揚,飛揚,飛揚,——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飛舞,
認(rèn)明了那清幽的住處,
等著她來花園里探望——
飛揚,飛揚,飛揚,——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時我憑借我的身輕,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貼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關(guān)于徐志摩的詩歌:《灰色的人生》
我想——
我想開放我的寬闊的粗暴的嗓音,
唱一支野蠻的大膽的駭人的新歌;
我想拉破我的袍服,
我的整齊的袍服,
露出我的胸膛,
肚腹,
肋骨與筋絡(luò);
我想放散我一頭的長發(fā),
象一個游方僧似的散披著一頭的亂發(fā);
我也想跣我的腳,跣我的腳,
在攙崖似的道上,
快活地,
無畏地走著。
我要調(diào)諧我的嗓音,
傲慢的,
粗暴的,
唱一闋荒唐的,
摧殘的,
彌漫的歌調(diào);
我伸出我的巨大的手掌,
向著天與地,
海與山,
無畏地求討,
尋撈;
我一把揪住了西北風(fēng),
問他要落葉的顏色;
我一把揪住了東南風(fēng),
問他要嫩芽的光澤;
我蹲身在大海的邊旁,
傾聽他的偉大的酣睡的聲浪;
我捉住了落日的彩霞,
遠(yuǎn)山的露靄,
秋月的明輝,
散放在我的發(fā)上,
胸前,袖里,腳底……
我只是狂喜地大踏步向前——向前
——口里唱著暴烈的,
粗傖的,不成章的歌調(diào);
來,我邀你們到海邊去,
聽風(fēng)濤震撼太空的聲調(diào);
來,我邀你們到山中去,
聽一柄利斧砍伐老樹的清音;
來,我邀你們到密室里去,
聽殘廢的,寂寞的靈魂的呻吟;
來,我邀你們到云霄外去,
聽古怪的大鳥孤獨的悲鳴;
來,我邀你們到民間去,
聽衰老的,病痛的,
貧苦的,殘毀的,罪惡的,
自殺的——和著深秋的風(fēng)聲與雨聲
——合唱“灰色的人生”!
關(guān)于徐志摩的詩歌:《闊的海》
闊的海空的天我不需要,
我也不想放一只巨大的紙鷂
上天去捉弄四面八方的風(fēng);
我只要一分鐘
我只要一點光
我只要一條縫,——
象一個小孩子爬伏在一間暗屋的窗前
望著西天邊不死的一條縫,
一點光,一分鐘。
關(guān)于徐志摩的詩歌:《獻(xiàn)詞》
那天你翩翩的在空際云游,
自在,輕盈,你本不想停留
在天的哪方或地的哪角,
你的愉快是無攔阻的逍遙。
你更不經(jīng)意在卑微的地面
有一流澗水,雖則你的明艷
在過路時點染了他的空靈,
使他驚醒,將你的倩影抱緊。
他抱緊的只是綿密的憂愁,
因為美不能在風(fēng)光中靜止;
他要,你已飛渡萬重的山頭,
去更闊大的湖海投射影子!
他在為你消瘦,那一流澗水,
在無能的盼望,盼望你飛回!
關(guān)于徐志摩的詩歌:《起造一座墻》
你我千萬不可褻瀆那一個字,
別忘了在上帝跟前起的誓。
我不僅要你最柔軟的柔情,
蕉衣似的永遠(yuǎn)裹著我的心;
我要你的愛有純鋼似的強,
這這流動的生里起造一座墻;
任憑秋風(fēng)吹盡滿園的黃葉,
任憑白蟻蛀爛千年的畫壁;
就使有一天霹靂翻了宇宙,——
也震不翻你我“愛墻”內(nèi)的自由!
關(guān)于徐志摩的詩歌:《我等候你》
我等候你。
我望著戶外的昏黃
如同望著將來,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聽。
你怎還不來?希望
在每一秒鐘上允許開花。
我守候著你的步履,
你的笑語,你的臉,
你的柔軟的發(fā)絲,
守候著你的一切;
希望在每一秒鐘上
枯死——你在哪里?
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
我要你火焰似的笑,
要你靈活的腰身,
你的發(fā)上眼角的飛星;
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圍中,
像一座島,
在蟒綠的海濤間,不自主的在浮沉……
喔,我迫切的想望
你的來臨,想望
那一朵神奇的優(yōu)曇
開上時間的頂尖!
你為什么不來,忍心的!
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你這不來于我是致命的一擊,
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陽春,
教堅實如礦里的鐵的黑暗,
壓迫我的思想與呼吸;
打死可憐的希冀的嫩芽,
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給
妒與愁苦,生的羞慚
與絕望的慘酷。
這也許是癡。竟許是癡。
我信我確然是癡;
但我不能轉(zhuǎn)撥一支已然定向的舵,
萬方的風(fēng)息都不容許我猶豫——
我不能回頭,運命驅(qū)策著我!
我也知道這多半是走向
毀滅的路,但
為了你,為了你,
我什么都甘愿;
這不僅我的熱情,
我的僅有理性亦如此說。
癡!想磔碎一個生命的纖維
為要感動一個女人的心!
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
她的一滴淚,
她的一聲漠然的冷笑;
但我也甘愿,即使
我粉身的消息傳給
一塊頑石,她把我看作
一只地穴里的鼠,一條蟲,
我還是甘愿!
癡到了真,是無條件的,
上帝也無法調(diào)回一個
癡定了的心如同一個
有時調(diào)回已上死線的士兵。
枉然,一切都是枉然,
你的不來是不容否認(rèn)的實在,
雖則我心里燒著潑旺的火,
饑渴著你的一切,
你的發(fā),你的笑,你的手腳;
任何的癡想與祈禱
不能縮短一小寸
你我間的距離!
戶外的昏黃已然
凝聚成夜的烏黑,
樹枝上掛著冰雪,
鳥雀們典去了它們的啁啾,
沉默是這一致穿孝的宇宙。
鐘上的針不斷的比著
玄妙的手勢,像是指點,
像是同情,像的嘲諷,
每一次到點的打動,我聽來是
我自己的心的
活埋的喪鐘。
關(guān)于徐志摩的詩歌:《翡冷翠的一夜》
你真的走了,明天?
那我,那我,……
你也不用管,遲早有那一天;
你愿意記著我,就記著我,
要不然趁早忘了這世界上
有我,省得想起時空著惱,
只當(dāng)是一個夢,一個幻想;
只當(dāng)是前天我們見的殘紅,
怯憐憐的在風(fēng)前抖擻,一瓣,
兩瓣,落地,叫人踩,變泥……
唉,叫人踩,
變泥——變了泥倒干凈,
這半死不活的才叫是受罪,
看著寒傖,累贅,叫人白眼——
天呀!你何苦來,你何苦來……
我可忘不了你,
那一天你來,
就比如黑暗的前途見了光彩,
你是我的先生,我愛,我的恩人,
你教給我什么是生命,什么是愛,
你驚醒我的昏迷,償還我的天真。
沒有你我哪知道天是高,草是青?
你摸摸我的心,它這下跳得多快;
再摸我的臉,燒得多焦,虧這夜黑
看不見;愛,我氣都喘不過來了,
別親我了;我受不住這烈火似的活,
這陣子我的靈魂就象是火磚上的
熟鐵,在愛的槌子下,砸,砸,火花
四散的飛灑……我暈了,抱著我,
愛,就讓我在這兒清靜的園內(nèi),
閉著眼,死在你的胸前,多美!
頭頂白樹上的風(fēng)聲,沙沙的,
算是我的喪歌,這一陣清風(fēng),
橄欖林里吹來的,帶著石榴花香,
就帶了我的靈魂走,還有那螢火,
多情的殷勤的螢火,有他們照路,
我到了那三環(huán)洞的橋上再停步,
聽你在這兒抱著我半暖的身體,
悲聲的叫我,親我,搖我,咂我,……
我就微笑的再跟著清風(fēng)走,
隨他領(lǐng)著我,天堂,地獄,哪兒都成,
反正丟了這可厭的人生,實現(xiàn)這死
在愛里,這愛中心的死,不強如
五百次的投生?……自私,我知道,
可我也管不著……你伴著我死?
什么,不成雙就不是完全的“愛死”,
要飛升也得兩對翅膀兒打伙,
進(jìn)了天堂還不一樣的要照顧,
我少不了你,你也不能沒有我;
要是地獄,我單身去你更不放心,
你說地獄不定比這世界文明
(雖則我不信,)象我這嬌嫩的花朵,
難保不再遭風(fēng)暴,不叫雨打,
那時候我喊你,你也聽不分明,——
那不是求解脫反投進(jìn)了泥坑,
倒叫冷眼的鬼串通了冷心的人,
笑我的命運,笑你懦怯的粗心?
這話也有理,那叫我怎么辦呢?
活著難,太難就死也不得自由,
我又不愿你為我犧牲你的前程……
唉!
你說還是活著等,等那一天!
有那一天嗎?
——你在,就是我的信心;
可是天亮你就得走,你真的忍心
丟了我走?我又不能留你,這是命;
但這花,沒陽光曬,沒甘露浸,
不死也不免瓣尖兒焦萎,多可憐!
你不能忘我,
愛,除了在你的心里,
我再沒有命;是,我聽你的話,我等,
等鐵樹兒開花我也得耐心等;
愛,你永遠(yuǎn)是我頭頂?shù)囊活w明星:
要是不幸死了,我就變一個螢火,
在這園里,挨著草根,暗沉沉的飛,
黃昏飛到半夜,半夜飛到天明,
只愿天空不生云,我望得見天
天上那顆不變的大星,那是你,
但愿你為我多放光明,隔著夜,
隔著天,通著戀愛的靈犀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