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賞析及答案解析
《鄭伯克段于鄢》
出處:《左傳》
初①,鄭武公娶于申② ,日武姜③。生莊公及共叔段④。莊公寤生⑤,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⑥。愛共叔段,欲立之,亟 請于武公⑦,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⑧。公曰:“制,巖邑 也⑨, 虢叔死焉⑩,倫邑唯命⑾。”請京⑿,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
祭仲曰⒀:“都,城過百雉⒁,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⒂;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 將不堪⒃。”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⒄?”對曰:“姜氏何厭之有⒅? 不如早為之所⒆,無使滋蔓。蔓,難圖也⒇”。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21),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于己(22)。公于呂曰(23):“國不堪貳,君 將若之何(24)。?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 公曰:“無庸(25),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至于廩延(26)。子 封曰:“可矣。厚將得眾。”公曰:“不義不昵(27)”,厚將崩。”
大叔完聚(28),繕甲兵,具卒乘(29),將襲鄭。夫人將啟之(30)。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31)。京叛大叔段。段 人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32),大叔出奔共。
遂置姜氏于城潁(34),而誓之日:“不及黃泉,無相見也(35)。”既而悔之。
潁考叔為潁谷封人(36),聞之,有獻于公。公賜之食。食舍肉(37)。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君之羲(38)。請以遺之(39)。”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40)!”穎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41),遂而相見(42),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43):“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44)!”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泄泄(45)!”遂為母子如初。
君子曰(46):“穎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47)。《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48)。’其是之謂乎?”
【注釋】
(1)初:當初,從前。故事開頭時用語。(2)鄭武公:春秋時諸侯國鄭國(在今河南新鄭)國君,姓姬,名掘突,武為謚號。申:諸侯國名,在今河南南陽,姜姓。(3)武姜:武謚鄭武公謚號,姜謚娘家姓。(4)莊公:即鄭莊公。共(gōng)叔段:共是國名,叔為兄弟排行居后,段是名。(5)窹(wù)生:逆生,倒生,即難產。(6)惡(wù):不喜歡。(7)亟(qì):多次屢次。(8)制:鄭國邑名,在今河南滎陽縣虎牢關。(9)巖邑:險要地城邑。(10)虢(guó)叔:東虢國國君。(11)佗:同“他”。唯命:“唯命是從”地省略。(12)京:鄭國邑名,在今河南滎陽縣東南。(13)祭(zhài)仲:鄭國大夫,字足。(14)雉:古時建筑計量單位,長三丈,高一丈。(15)參:同“三”。國:國都。(16)堪:經受得起。(17)焉:哪里。辟:同“避”。(18)何厭之有:有何厭。厭:滿足。(19)所:安置,處理。(20)圖:課,治。(21)斃:仆倒,倒下去。(22)鄙:邊境上得邑。貳于己:同時屬于莊公和自己。(23)公子呂:鄭國大夫,字子封。(24)若之何:對他怎么辦。(25)庸:用。(26)廩延:鄭國邑名,在今河南延津北。(27)昵:親近。(28)完:修繕。聚:積聚。(29)繕:修整。甲:鎧甲。兵:武器。具:備齊。卒:步兵。乘(shèng):兵車。(30)夫人:指武姜。啟之:為他打開城門。(31)帥:率領。乘:一車四馬為一乘。車一乘配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32)鄢:鄭國邑名,在陵境內.(33)五月辛丑:五月二十三日.古人記日用天干和地支搭配.(34)城穎西北。(35)黃泉:黃土下的泉水。這里指墓穴。(36)穎考叔:鄭國大夫。穎谷:鄭國邑名,在今河南登封西南。封人:管理邊界的官。(37)舍肉:把肉放在旁邊不吃。(38)羲:調和五味做成的帶汁的肉。(39)遺(wéi):贈送。(40)繄(yì):語氣助詞。沒有實義。(41)闕:同“掘”,挖。(42)隧:地道。這里的意思是挖隧道。(43)賦:指作詩。(44)融融:快樂自得的樣子。(45)泄泄(yì):快樂舒暢的樣子。(46)君子:作者地托。《左傳》作者常用這種方式發表評論。(47)施(yì):延及,擴展。(48)這兩句詩出自《詩·大雅·既醉》。匱:窮盡。錫:同“賜”,給予。
【白話翻譯】
當初,鄭武公娶了申國國君的女兒為妻,叫做武姜;生下了莊公和公叔段。莊公腳在前倒生下來,使姜氏受了驚嚇所以取名叫‘窹生’,武姜因此討厭莊公。武姜玉愛共叔段,想立他為太子多次向武公請求,武公都沒有答應。等到莊公當上了鄭國國君武姜為共敘段請求把制作為他的封邑。莊又說“制是個險要的城邑,從前虢叔就死在那里,如果要別的地方,我都答應。”武姜又為共叔段請求京邑,莊公就計共叔段住在那里,稱他為“京城太叔”。
祭仲說“都城超過了三百丈,就會成為國家的禍害。按先王的規定,大的都城面積不能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超過五分之一,小的不超過九分之一。現在京邑.的大小不合法度,違反了先王的制度,這會使您受不了。”莊公回答說;“姜氏要這么做我怎能避開這禍害呢?”祭仲說道:“姜氏有什么可滿足呢?不如早些處置共叔段,不讓他的勢力蔓延。如果蔓延開來,就難對付了。蔓延開的野草都除不掉,更何況是您習卜受寵的兄弟呢?”莊公說‘干多了不仁義的事情,必定會自取滅亡,您暫且等著看吧。”
不久之后,太叔命令西邊和北邊的邊邑也同時歸他管轄。公子呂說‘一個國家不能容納兩個君王,您打算怎么辦?如果您想把國家交給大叔,就請允許我去事奉他;如果不給,就請陳掉他,不要使百姓產生二心。”莊公說;“用不著,他會自食其果。太叔又把雙方共管的邊邑收歸自己,一直把邑地擴大到了廩延。公子呂說;“可以動手了。他占多了地方就會得到百姓擁護。”莊公說“做事不仁義就不會有人親近,地方再大也會崩潰。”
太叔修造城地,聚集百姓,修整鎧甲和武器.準備好了步兵和戰車,將要偷襲鄭國國都。武姜打算為他打開城門作內應。莊公得知了太叔偷襲的日期,說;‘可以動手了!”于是,他命令公子呂率領二百輛戰車去攻打京邑。京邑百姓背叛了共叔段,共叔段逃到了鄢地,莊公又攻打鄢。五月二十三日,共叔段逃奔去了共國。
于是莊公把武姜安置到城穎,并向她發誓說:“不到地下黃泉,水遠不再見面。”事后,他又后悔這么說。
考叔當時是穎谷管理疆界的官員,他聽說了這件事,就送了些禮物給莊公。莊公請他吃飯,他卻把肉放在一旁不吃。莊公問他為什么,穎考叔回答說:“我家中有母親,我的飯食她都吃過,就是從未吃過君王的肉羹,后允許我拿去送給她。”莊公說“你有母親可以送東西給她,唯獨我沒有!”穎考叔說“我冒昧問一下這話是什么意思?”莊公把事情的緣由告訴了他,并說自己很后悔。穎考叔說;“君王何必擔憂呢?如果掘地見水,打成地道去見面,誰能說這不是黃泉相見?”莊公聽從了項考叔的話,照著做了。莊公進入地道,賦詩說:‘隧道當中,心中快樂融和!”武姜走出隧道,賦詩說;‘隧道之外,心中快樂舒暢!”于是。母于關系又與從前一樣了。
君子說;“穎考叔真是個孝子。愛自己的母親,還擴大影響了鄭莊公。《詩·大雅·既醉》說‘孝子德行無窮個永久能分給同類。’大概說的就是這樣的事吧!”
【讀解】
這是一個流傳甚廣、十分典型的兄弟相爭的故事。
人們常用“親如兄弟”來形容親情的深厚,也用“親兄弟,明算帳”來說明親情和利益沖突之間的關系。我們憑自己的生活體 驗深知,親情在很多時候是脆弱的,在利益的驅使之下,親情遠 遠不足以化解由利益導致的矛盾沖突。
當然,兄弟相爭,并非完全沒有是非曲直,并非完全沒有正 義、真理的存在。比如,鄭莊公與共叔段的權位之爭,按傳統觀 念,長子是王位天然的繼承者,是“天理”,不容有違背。這樣, 鄭莊公就代表了合理的、正當的一方,而共叔段奪取王位的圖謀, 便是不合理的、不正當的。
代表合理的、正義的一方,往往充滿“正氣”,可以慷慨陳辭。 鳴鼓攻之,可以穩坐如山,居高臨下,所以鄭莊公才可以自豪地、 以先知的口吻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拋開這個故事不論,‘多行不義,必自斃”也算是一條普遍真 理,正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樣。幾乎可以說,古往今來, 凡是作惡的人,搞陰謀詭計的人,違法亂紀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最終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是,如果坐著等待結果的到來,等待作惡者“自斃”,顯然 是愚蠢的,無異于自己坐以待斃,很可能讓作惡者占盡了風光好 處。我們要相信說過的:“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他就 不例。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所以,與其坐以待斃, 不如起而對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么說來,以惡抗惡,以暴力抗惡,以陰謀詭計對陰謀詭計, 在一定范圍內便是合理的事。真理、道義總得以某種方式來加以 捍衛,對真理、道義的信念,總不能替代實際有效的行動,就好 比強盜闖進我們家里,是不可能憑借善良的愿望和對正義的信念 來阻止強盜的搶劫的。唯有拿起武器,同強盜搏斗,把強盜趕出 家門去,才是用行動來維護自己的信念,因而真理、正義才可能 得到證明,得到捍衛。
儒家傳統一直是主張知行合一、言行一致的。在內心承認的真理,在 思想和言論中確信原則,必須用實際行動來加以體現,讓真理、原則變成行動 的指南。如果能做到這樣,不溢、惡行、陰謀等等,就既不是可怕的猛獸,也 不是不可戰勝和征服的。關鍵不在對方,而在自己是否能挺身而出,以及如何 挺身而出,從而讓東風壓倒西風。
【文言知識】
一詞多義
1克① 鄭伯克段于鄢 ( 戰勝 ) ②克勤克儉 (能夠)
2制①為之請制 ( 地名 ) ②今京不制 ( 制度 ) ③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 ( 制度) ④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 (規模)
3度 ①今京不度,非制也 (合乎法度) ②度,然后知長短 (計算 量) ③項王自度不得脫 (推測,估計) ④樂盤游,則思三驅以為度 (限度)
詞類活用
1驚姜氏(使動用法 使······驚嚇)
2 今京不度,非制也(名詞作動詞 合乎法度)
3隧而相見(名詞作動詞 挖地道)
判斷句
1.制,巖邑也
2.都城不過百雉,國之害也
3.蔓,難圖也
4.稱鄭伯,譏失教也
5.不言出奔,難之也
6. 潁考叔,純孝也
7.今京不度,非制也
省略句
1.佗邑唯命
2.中五之一
3.請以遺之
4.請京,使居之
5.無庸,將自及
賓語前置
1.姜氏何厭之有?
2.敢問何謂也?
3.君何患焉?
4.其是之謂乎
狀語后置
1.鄭武公娶于申
2.遂置姜氏于城潁
3.有獻于公
4.鄭伯克段于鄢
5.亟請于武公
文言文賞析及答案解析(篇2)
原文
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于武公,公弗許。
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于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至于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眾。”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
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啟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
遂寘姜氏于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為潁谷封人,聞之,有獻于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羹,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潁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為母子如初。
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
譯文
從前,鄭武公在申國娶了一妻子,叫武姜,她生下莊公和共叔段。莊公出生時腳先出來,武姜受到驚嚇,因此給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厭惡他。武姜偏愛共叔段,想立共叔段為世子,多次向武公請求,武公都不答應。
到莊公即位的時候,武姜就替共叔段請求分封到制邑去。莊公說:“制邑是個險要的地方,從前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給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辦。”武姜便請求封給太叔京邑,莊公答應了,讓他住在那里,稱他為京城太叔。大夫祭仲說:“分封的都城如果城墻超過三百方丈長,那就會成為國家的禍害。先王的制度規定,國內最大的城邑不能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得超過它的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過它的九分之一。京邑的城墻不合法度,非法制所許,恐怕對您有所不利。”莊公說:“姜氏想要這樣,我怎能躲開這種禍害呢?”祭仲回答說:“姜氏哪有滿足的時候!不如及早處置,別讓禍根滋長蔓延,一滋長蔓延就難辦了。蔓延開來的野草還不能鏟除干凈,何況是您受寵愛的弟弟呢?”莊公說:“多做不義的事情,必定會自己垮臺,你姑且等著瞧吧。
過了不久,太叔段使原來屬于鄭國的西邊和北邊的邊邑也背叛歸為自己。公子呂說:“國家不能有兩個國君,現在您打算怎么辦?您如果打算把鄭國交給太叔,那么我就去服待他;如果不給,那么就請除掉他,不要使百姓們產生疑慮。”莊公說:“不用除掉他,他自己將要遭到災禍的。”太叔又把兩屬的邊邑改為自己統轄的地方,一直擴展到廩延。公子呂說:“可以行動了!土地擴大了,他將得到老百姓的擁護。”莊公說:“對君主不義,對兄長不親,土地雖然擴大了,他也會垮臺的。”
太叔修治城廓,聚集百姓,修整盔甲武器,準備好兵馬戰車,將要偷襲鄭國。武姜打算開城門作內應。莊公打聽到公叔段偷襲的時候,說:“可以出擊了!”命令子封率領車二百乘,去討伐京邑。京邑的人民背叛共叔段,共叔段于是逃到鄢城。莊公又追到鄢城討伐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段逃到共國。
《春秋》記載道:“鄭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說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說他是莊公的弟弟;兄弟倆如同兩個國君一樣爭斗,所以用“克”字;稱莊公為“鄭伯”,是譏諷他對弟弟失教;趕走共叔段是出于鄭莊公的.本意,不寫共叔段自動出奔,是史官下筆有為難之處。
莊公就把武姜安置在城潁,并且發誓說:“不到黃泉(不到死后埋在地下),不再見面!”過了些時候,莊公又后悔了。有個叫潁考叔的,是潁谷管理疆界的官吏,聽到這件事,就把貢品獻給鄭莊公。莊公賜給他飯食。潁考叔在吃飯的時候,把肉留著。莊公問他為什么這樣。潁考叔答道:“小人有個老娘,我吃的東西她都嘗過,只是從未嘗過君王的肉羹,請讓我帶回去送給她吃。”莊公說:“你有個老娘可以孝敬,唉,唯獨我就沒有!”潁考叔說:“請問您這是什么意思?”莊公把原因告訴了他,還告訴他后悔的心情。潁考叔答道:“您有什么擔心的!只要挖一條地道,挖出了泉水,從地道中相見,誰還說您違背了誓言呢?”莊公依了他的話。莊公走進地道去見武姜,賦詩道:“大隧之中相見啊,多么和樂相得啊!”武姜走出地道,賦詩道:“大隧之外相見啊,多么舒暢快樂啊!”從此,他們恢復了從前的母子關系。
君子說:“潁考叔是位真正的孝子,他不僅孝順自己的母親,而且把這種孝心推廣到鄭伯身上。《詩經·大雅·既醉》篇說:‘孝子不斷地推行孝道,永遠能感化你的同類。’大概就是對潁考叔這類純孝而說的吧?”
注釋
初:當初,這是回述往事時的說法。
鄭武公:名掘突,鄭桓公的兒子,鄭國第二代君主。
娶于申:從申國娶妻。申,春秋時國名,姜姓,河南省南陽市北。
曰武姜:叫武姜。武姜,鄭武公之妻,“姜”是她娘家的姓,“武”是她丈夫武公的謚號。
共(gōng)叔段:鄭莊公的弟弟,名段。他在兄弟之中年歲小,因此稱“叔段”。
寤(wù)生:難產的一種,胎兒的腳先生出來。寤,通“啎”,逆,倒著。
驚:使動用法,使姜氏驚。
遂惡(wù)之:因此厭惡他。遂,連詞,因而。惡,厭惡。
愛:喜歡,喜愛。
亟(qì)請于武公:屢次向武公請求。亟,屢次。于,介詞,向。
公弗許:武公不答應她。弗,不。
及莊公即位:到了莊公做國君的時候。及,介詞,到。即位,君主登上君位。
制:地名,即虎牢,河南省滎(xíng)陽縣西北。
巖邑:險要的城鎮。巖,險要。邑,人所聚居的地方。
虢(guó)叔死焉:東虢國的國君死在那里。虢,指東虢,古國名,為鄭國所滅。焉,介詞兼指示代詞相當于“于是”“于此”。
佗邑唯命:別的地方,聽從您的吩咐。佗,同“他”,指示代詞,別的,另外的。唯命,只聽從您的命令。
京:地名,河南省滎陽縣東南。
謂之京城大(tài)叔:京地百姓稱共叔段為京城太叔。大,同“太”。王力、朱駿聲作古今字。《說文》段注:“太從大聲,后世凡言大,而以為形容未盡則作太,如大宰,俗作太宰,大子,俗作太子,周大王俗作太王是也。
祭(zhài)仲:鄭國的大夫。祭:特殊讀音。
都城過百雉(zhì):都邑的城墻超過了300丈。都:《左傳·莊公二十八年》“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指次于國都而高于一般邑等級的城市。 雉:古代城墻長一丈,寬一丈,高一丈為一堵,三堵為一雉,即長三丈。
國之害也:國家的禍害。
先王:前代君王。郭錫良《古代漢語講授綱要》注為周開國君主文、武王。
大都不過參(sān)國之一:大城市的城墻不超過國都城墻的三分之一,參,同“三”。
文言文賞析及答案解析(篇3)
送董邵南序
燕趙古稱多感慨悲歌之士。董生舉進士,連不得志于有司,懷抱利器,郁郁適茲土。吾知其必有合也。董生勉乎哉!
夫以子之不遇時,茍慕義強仁者皆愛惜焉。矧燕趙之士,出乎其性者哉!然吾嘗聞風俗與化移易,吾惡知其今不異于古所云邪?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董生勉乎哉!吾因之有所感矣。為我吊望諸君之墓,而觀于其市,復有昔時屠狗者乎?為我謝曰:“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矣!”
詞語注釋
1、董邵南,壽州安豐(今安徽壽縣)人。河北,指黃河以北的燕趙地區。
2、燕、趙:借指的河北一帶。
3、慷慨悲歌之士:用悲壯的歌聲抒發內心悲憤的人,多指有抱負而不得施展的人。
4、董生:董先生,指董邵南。舉:考中的意思。
5、有司:這里是指禮部主管考試的官。
6、利器:銳利的武器,這里比喻杰出的才能。
7、郁郁適茲土:憂郁地到那個地方去。意思是董生想去燕趙地區謀職。適,到……去。茲,這。茲土,指燕趙之地,當時受地方割據勢力統治。
8、有合:有所遇合,指受到賞識和重用。
9、乎:語氣詞,啊。
10、夫以子之不遇時:像你這樣不走運的人。
11、慕義強(qiǎng)仁者:仰慕正義、力行仁道的人。
12、矧(shěn):何況。
13、出乎其性:(仰慕正義)來自他們的本性。
14、風俗與化移易:風俗隨著教化而改變。與,跟隨。易,改變。
15、吾惡(wū)知其今不異于古所云邪:我怎么能知道那里的風氣跟古時說得有什么不同呢?惡,怎么。
16、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姑且憑你這次的前往測定一下吧。聊:姑且。卜:測驗、判斷。
17、勉:勉勵,鼓勵,努力做的意思。乎:語氣詞,可解釋為“啊”。
18、感:感想,覺出。
19、望諸君:即戰國時燕國名將樂毅,后因政治失意,離燕至趙,趙封他為望諸君。望諸,古澤名,在河南東北部,又稱“孟諸”。
20、于:介詞,在。
21、屠狗者:凡指高漸離一類埋沒在草野的志士。高漸離,荊軻的朋友,他的職業是屠狗。荊軻死后,他也曾行刺秦始皇,失敗后被殺。據《史記.刺客列傳》記載,戰國時燕國有以屠狗為業的義士,這里泛指隱于市廛暫不得志的俠義之士。
22、謝:告訴。
23、天子:皇帝,唐憲宗李純。
24、出而仕:出來做官。
白話譯文
燕趙之地古來就有許多用悲壯的歌聲抒發內心悲憤的人。董先生來長安應進士科考試,連續多年不被主考官賞識,空有學識才干,憂郁地到(河北)這個地方去。我知道您一定會有所遇合受到賞識的。董先生要努力啊。
說起來像您這樣不走運的,如果是仰慕正義、力行仁道的人都會珍惜的,更何況燕趙之士出于他們的本性呢!可我曾聽說風氣隨著教化而改變,我怎么能知道那里現在的風氣跟古時說的有什么不同呢?姑且憑您這次的前往測定一下吧。董先生要努力啊。
我由您的事有所感想。請替我憑吊望諸君的墓,并且留心觀察一下當地的集市,還有過去(像高漸離一類)屠狗的人嗎?替我向他們致意:“當今圣上英明,趕快出來做官為國效力吧。”
創作背景
唐憲宗元和年間,安徽壽縣的董邵南到長安應進士舉,屢試不弟,準備投靠河北的藩鎮。韓愈一直主張全國“大一統”,反對地方分裂主義。董與韓交誼甚厚,知董“懷抱利器”,往投河北,“必有合”然而這對韓來講,是一種“從賊”;可董又“不得志于有司”,也正由于此,韓提筆寫下了這篇有名的贈序。
作品鑒賞
文章一上來就先贊美河北“多感慨慷慨悲歌之士”;接著即敘述董生“懷抱利器”而“不得志于有關部門”,因而要到河北去,“我知道他一定有合的”,這很有點為董生預賀的味道。
文章表面上一直是送董生游河北。首段先說此行一定“有合”,是陪筆。在贊美河北時有意識地埋伏了一個“古”字。作者特意在“古”字后面用了一個“稱”,使“古”隱藏其中,不那么引人注目。“古稱”云云,即歷史上如何如何。歷史上說,“燕趙多感慨悲歌之士”,現在或許還是那樣,或許已不是那樣了。后文用一個“然”突轉,將筆鋒從“古稱”移向現實,現實怎樣,不言而喻了。由此可見,文章寫“古”正是為了襯“今”,為下文寫“今”蓄勢。
第二段指出古今風俗不同,故此行未必“有合”,雖不明說而主旨已露。當時的藩鎮為了壯大自己的勢力,競引豪杰相助。董生到河北去,“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他將會受到藩鎮的重用。果如此,這也證明了“現在”的燕趙“不不同于古人所說”,作者沒有明確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含蓄感慨說:董先生要努力啊。這里應當是“好自為的”研究,鼓勵他們不可以“從賊”的'。
第三段借用樂毅和高漸離之事,喻示董邵南生不逢時,請替我憑吊一下望諸君(樂毅)的墓,是提醒董生應妥善處理他和唐王朝的關系。作者借原燕國大將樂毅被迫逃到趙國去的故事,來暗示董生。“為我吊望諸君之墓”,是提醒董生應妥善處理他和唐王朝的關系。還進一步照應前面的“古”字,委托他到燕市上去看看還有沒有高漸離那樣的“屠狗者”;如果有的話,就勸其入朝廷效忠。連河北的“屠狗者”都要勸他入朝,則對董生投奔河北依附藩鎮之舉所抱態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此外,全文在贊揚董生“隱居行義”的同時,也對“刺史不能薦”表示遺憾。這位董生隱居了一段時間,大約不安于“天子不聞名聲,爵祿不及門”的現狀,終于主動出山了,選擇了去河北投靠藩鎮。對于董生的“郁郁不得志”,韓愈自然是抱有一定的同情的。
全文措辭深婉,意在言外,雖僅百余字,但一波三折,起伏跌宕。雖是一篇送行的文章,但送之正是為了留之,微情妙旨,全寄于筆墨之外。
作者簡介
韓愈(768年--824年),字退之,號昌黎,世稱韓昌黎,因謚號文公,故世稱韓文公,唐朝河南河陽(今河南孟州)人,是唐宋八大家之一。著有《韓昌黎集》四十卷、《外集》十卷、《師說》等,有“文起八代之衰”的美稱。唐代古文運動倡導者,宋代蘇軾稱他“文起八代之衰”。
韓愈與柳宗元同為唐代古文運動的倡導者,主張學習先秦兩漢的散文語言,破駢為散,擴大文言文的表達功能。韓愈在思想上是中國“道統”觀念的確立者,是尊儒反佛的里程碑式人物。后人對韓愈評價頗高,明人推他為“唐宋八大家”之首,與柳宗元并稱“韓柳”,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作品都收在《昌黎先生集》里。
解讀
本要寫送董邵南往河北,卻不想讓董邵南前往河北,所以必有遇合一層易說,難有遇合一層難說。文章作吞吐之語,曰“吾聞”,曰“惡知”,曰“聊以”,言語模棱,隱約其意,此為妙處。
析點
年輕的董邵南屢試不中,將去藩鎮控制的河北尋找出路,韓愈以此贈序名為送行,實則意在勸阻他前往。但韓愈不阻止、不教訓,而是委婉深曲地加以誘導。韓愈先對董邵南的遭遇表示同情,估計他到那里會得到重用,勸他努力;此層是順著對方的思路講,實際是陪襯。其次說“風俗”會隨著“教化”而改變,今異于古,能否得到重用可不一定;這一層是發出疑問,仍勸對方努力,但已含有啟發誘導的意味了。最后那拜托董邵南辦事的口氣,實際是說那里自古就有許多不被重用的功臣義士,他們應回到朝廷來;這一層是借古說今,借他人勸對方,曲折地表達出反對董邵南投奔河北藩鎮的深衷。此番言辭,正如明人郭正誠所論,是“妙在轉折,意在言外”(《韓文杜律》),清人吳楚材、吳調侯所論,是 “無限開闔,無限變化,無限含蓄”(《古文觀止》評語)。
為了適應內容上啟發誘導的需要,不僅文章的進展是曲折的,用語也采取了估計、揣測、感嘆的句子,啟示對方思考,而且多處使用虛詞和語氣詞,形成迂曲跌宕、一唱三嘆的語勢,表達出韓愈對董邵南的同情、愛惜與期望之情。
董邵南受此贈序是否接受了韓愈一番苦口苦心? 史無明文;不過,韓愈把他維護國家統一、反對分裂割據的進步的政治態度宛轉曲折地留在了文中。
文言文賞析及答案解析(篇4)
嘗讀六國世家,竊怪天下之諸侯以五倍之地,十倍之眾,發憤西向,以攻山西千里之秦,而不免于滅亡。常為之深思遠慮,以為必有可以自安之計。蓋未嘗不咎其當時之士,慮患之疏,而見利之淺,且不知天下之勢也。
夫秦之所與諸侯爭天下者,不在齊、楚、燕、趙也,而在韓、魏之郊;諸侯之所與秦爭天下者,不在齊、楚、燕、趙也,而在韓、魏之野。秦之有韓、魏,譬如人之有腹心之疾也。韓、魏塞秦之沖,而蔽山東之諸侯,故夫天下之所重者,莫如韓、魏也。
昔者范雎用于秦而收韓,商鞅用于秦而收魏。昭王未得韓、魏之心,而出兵以攻齊之剛、壽,而范雎以為憂,然則秦之所忌者可見矣!秦之用兵于燕、趙,秦之危事也。越韓過魏,而攻人之國都,燕、趙拒之于前,而韓、魏乘之于后,此危道也。而秦之攻燕、趙,未嘗有韓、魏之憂,則韓、魏之附秦故也。夫韓、魏,諸侯之障,而使秦人得出入于其間,此豈知天下之勢耶?委區區之韓、魏,以當虎狼之秦,彼安得不折而入于秦哉?韓、魏折而入于秦,然后秦人得通其兵于東諸侯,而使天下遍受其禍。
夫韓、魏不能獨當秦,而天下之諸侯藉之以蔽其西,故莫如厚韓親魏以擯秦,秦人不敢逾韓、魏以窺齊、楚、燕、趙之國,而齊、楚、燕、趙之國因得以自完于其間矣。以四方無事之國,佐當寇之韓、魏,使韓、魏無東顧之憂,而為天下出身以當秦兵;以二國委秦,而四國休息于內以陰助其急。若此可以應夫無窮,彼秦者將何為哉?不知出此而乃貪疆埸尺寸之利,背盟敗約,以自相屠滅,秦兵未出,而天下諸侯已自困矣。至于秦人得伺其隙,以取其國,可不悲哉!
——選自《四部叢刊》本《欒城集》
【翻譯】
我曾經閱讀《史記》的六國世家,私下里感到奇怪的是,天下的諸侯國憑借五倍于秦國的土地,十倍于秦國的民眾,全力向西攻打殽山西面方圓千里的秦國,最后竟然不能免于滅亡。我常常對這個問題深思遠慮,認為一定有可以使他們保全自己的策略。因此未嘗不責怪當時六國那班謀臣,他們對于禍患的考慮太粗疏,謀求利益的眼光太短淺了,而且不能明察天下的形勢啊!
秦王與諸侯爭奪天下的地區,并不在齊、楚、燕、趙,而是在韓、魏的區域;諸侯與秦國爭奪天下的地區,也不是在齊、楚、燕、趙,而是在韓、魏的區域。對秦國來說,韓、魏的存在就好比人有心腹之患。韓、魏兩國阻塞著秦國的往來要沖,掩護著殽山以東的各諸侯國,所以天下最重要的地區,沒有比得上韓、魏兩國了。
從前范雎在秦國受到重用時,就建議收撫韓國;商鞅在秦國受到重用時,又建議收撫魏國。秦昭王沒有得到韓、魏的歸順,就出兵攻打齊國的剛、壽地區,范雎把這看作是值得擔憂的事情。那末秦國所顧忌的是什么,就可以看得清楚了。秦國對燕、趙兩國用兵,對它說來是危險的事。因為越過韓國、穿過魏國去進攻另一國的國都,前面將遇到燕、趙的抵抗,而韓、魏又會乘機從背后打來,這是危險的用兵之道。然而秦國進攻燕國、趙國時,不曾擔心韓、魏會從后面襲擊,這是因為韓、魏都已歸附了秦國的緣故。韓國、魏國是各諸侯國的屏障,卻讓秦國軍隊能夠往來其間,這難道是明瞭天下的形勢嗎?放棄小小的'韓、魏,讓它們去抵擋如狼似虎的秦國,它們怎能不屈服并投入秦國的懷抱呢?韓、魏兩國既已屈服而歸附了秦國,然后秦國的軍隊就能夠無所阻擋地向東方各諸侯國用兵,從而使各國遍受它的禍害了。
韓國和魏國不能獨自抵擋秦國,然而天下的諸侯卻又要憑借韓、魏來掩護自己不受西方的侵略,因此,不如加強和韓、魏的團結,從而抵制秦國。秦國軍隊不敢越過韓、魏來覬覦齊、楚、燕、趙四國,那末,齊、楚、燕、趙四國就能憑借這種形勢使自己得以保全了。由四個沒有戰爭的國家,來支持面對強敵的韓、魏,使韓、魏沒有東顧之憂,而為天下的諸侯挺身而出,抵御秦兵。由韓、魏兩國對付秦國,而另外四國在后方休養生息,并且暗中幫助解決韓、魏的急難。象這樣就可以用來應付一切,那個秦國還能做什么呢?不知道出此策略,卻貪圖邊界上的微小利益,背棄、破壞盟約,以至于自相殘殺。秦國的大軍尚未出動,而天下的諸侯已經把自己搞得困頓不堪了。致使秦人得以鉆他們的空子,攻取他們的國家,能不令人悲痛嗎?
注釋
六國:齊、楚、燕、趙、歸、魏。世家:《史記》記述諸侯王的傳記稱為世家(農民起義領袖陳涉、儒家創始人孔丘也被列人世家,此屬例外)。“六國世家”,即六國諸侯王的傳記。
竊:私下,用作表示個人意見的謙詞。
五倍之地、十倍之眾:謂六國與秦相比,有其五倍的土地、十倍的人口。
山西:古地可名。戰國、秦、漢時期,通稱崤山或華山以西為山西。這里指崤山以西。
咎:軍罪。
疏:粗忽。
勢:大勢、形勢。
擋在齊、楚、燕、趙:這四國皆遠離位于西部的秦國,擋與其接壤,故云。
而在歸、魏之郊:歸國疆土有今山西東南部和河南中部,介于秦、楚、魏三國之間,為軍事上必爭之地。故云秦吞六國,首先戰事當發生在“歸、魏之郊”。郊,邑外為郊野。周制,離都城五十里為近郊,百里為遠郊。后泛指城外、野外。與下句“歸、魏之野”,的“野”,同義,都是田野、國土的意思。
塞:阻塞,擋住。
沖:要沖,軍事要道。
蔽山東之諸侯:遮蔽了崤山以東的各諸侯國。
范雎:字叔,戰國時魏人。后入秦說秦昭王,他曾勸說昭王:“天下無變則已,天下有變,其為秦患者孰大于歸乎?王擋如收歸。”(《史記·范雎蔡澤列傳》)收歸,收服歸國。
商鞅:也叫衛鞅,衛國貴族,公孫氏。后入秦,勸說孝王伐魏,“秦之與魏,譬若人之有腹心疾,非魏并秦,即秦并魏······孝公以為然。使衛鞍將而伐魏······盡破之以歸秦。”魏惠王恐,“乃使使割河西之地獻于秦以和。”(《史記·商君列傳》)故云“用于秦而收魏”。
“昭王未得歸魏之心”三句:范雌說秦王曰:“夫稚侯越歸、魏而攻齊綱壽,非計也。少出師,則擋足以傷齊;多出師,則害于秦。······越人之國而攻可乎?其于計疏矣。······王擋如遠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釋此而遠攻,擋亦繆乎!”(《史記·范雎蔡澤列傳》)剛,故剛城,今山東省寧陽縣。壽,今山東省鄆城縣。
乘:乘勢攻擊。
附:依附。
障:屏璋。
委:抵擋。
可可:小,少。
當:抵當。
折:損折。
東諸侯:山東的諸侯,這里指齊、楚、燕、趙。
擯(bìn):排除。
完:全,這里指保全國家的完整。
寇:敵寇,侵略者,這里指秦國。
出身:獻身。
“以二國”三句:意謂用歸、魏二國的力量共同對付秦國,齊楚燕趙四國則可在后方休養生息,并且暗地幫助歸、魏二國的急需之物。陰助,暗中幫助。
疆埸(yì):邊界。
背盟敗約:即“背敗盟約。背,背棄。敗,破壞。
和相屠滅:指六國間和相殘殺。
伺其隙:窺側著六國疲困的可乘之機。
賞析:
此文的開頭,欲擒故縱,引出論題。六國“以五倍之地,十倍之眾”的絕對優勢,卻相繼為秦所滅,乃是決策者目光短淺,“不知天下之勢”之故。隨之,從當時的“天下之勢”展開論述。
文中反復論證秦與六國爭天下,關鍵就在韓、魏之郊野。因為對秦來說,韓、魏首當其沖,若韓、魏不附,乃是其腹心之疾;對山東之各諸侯國來說,韓、魏是他們理想的屏障。所以在七雄相斗的形勢下,韓、魏的地位就顯得特別重要。這就是當時起決定作用的“天下之勢”。
形勢擺出之后,接著從正反兩方面引例作證。以秦來說,范雎受秦重用,立即助秦昭王收韓;商鞅受秦重用,則助秦孝公收魏。當韓、魏未附秦之時,昭王出兵攻齊,范堆憂之。由此證明秦欲爭得天下,必先收韓、魏而后可。當秦軍越韓過魏而攻燕趙,這本身是件冒險之舉,若燕趙正面迎戰,韓、魏再乘機擊之于后,那就有全軍覆滅的危險。然而事實并非如此,秦人遠攻燕趙,卻毫無韓、魏之憂,那是因為韓、魏屈于秦之淫威而已歸附它的原故。文章寫到這里,再作收束,歸結到“天下之勢”。如此說來,韓、魏附秦是不識天下之勢了;進而又為其開脫:韓、魏本身勢孤力弱,面對虎狼之秦,又怎能自保而不歸附于秦呢?其中自含山東各諸侯國“不知天下之勢”而不助韓、魏杭秦之意。正由于六國都不能正視天下之勢,以致秦人得以東指而“天下追受其禍”。
末段再從各諸侯國著筆,闡明作者為其構想的“自安之計”。當時的天下之勢,一方面韓、魏不能單獨杭拒強秦,另一方面,山東各諸侯國又要借助韓、魏以巴秦。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山東諸國應不惜代價去“厚韓親魏以摒秦”。這樣,就會出現另一種局面:秦人不敢越過韓、魏的土地遠攻齊、楚、燕、趙;而齊、楚、燕、趙也就能安居后方。一旦齊、楚、燕、趙能與韓、魏通力合作,相互支援,那秦國就不能有所作為。這確是當時拯救六國危亡的良方。末尾筆鋒一轉,回到冷酷的歷史現實:即六國決策者目光短淺,不識“天下之勢”,彼此“背盟致約,以自相屠滅”,以致“秦兵未出而天下諸侯已自困突”,從而自食惡果,相繼滅亡。文章截然而止,含不盡感慨。
全文緊扣“天下之勢”,縱論六國與秦爭天下中的成致得失,層層解剖,鞭辟入里,說透“自安之計”。而筆又一氣流注,曲折盡意。
文言文賞析及答案解析(篇5)
文言文《學弈》原文翻譯
《學弈》選自《孟子·告子》,通過弈秋教兩個人學下圍棋的事,說明了做事必須專心致志,決不可三心二意的道理。文章先說弈秋是全國最擅長下圍棋的人,然后講弈秋同時教兩個學習態度不同的人下圍棋,學習效果截然不同,最后指出這兩個人學習結果不同,并不是在智力上有多大差異。年人教版高年級教材大修訂時入選第12冊語文教材,目的是激起學生學習文言文的興趣。
學弈
孟子曰:無或乎王之不智也。雖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吾見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吾如有萌焉何哉?今夫弈之為數,小數也;不專心致志,則不得也。弈秋,通國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誨二人弈,其一人專心致志,惟弈秋之為聽;一人雖聽之,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思援弓繳(zhuó)而射之。雖與之俱學,弗若之矣。為是其智弗若與?曰:非然也。 (選自《孟子·告子上》)
注釋
弈:下棋。(圍棋)
弈秋:秋,人名,因他善于下棋,所以稱為弈秋。
數:指技藝。
致志:用盡心志。致:盡,極。
不得:學不會
善:善于,擅長。
誨:教導。
其:其中。
惟弈秋之為聽:只聽弈秋(的教導)。
雖聽之:雖然在聽講。
惟:同“唯”,只。
以為:認為,覺得。
鴻鵠:天鵝。
援:引,拉。
將至:將要到來。
思:想。
弓繳:弓箭。
為:因為
繳:古時指帶有絲繩的箭。
之:謂,說。
雖與之俱學:雖然這個人和那個專心致志的人在一起學習。
弗若之矣:成績卻不如另外一個人。
弈者:下棋的人。
通國:全國。
使:讓(動詞)。
之:他,之前一個人。(指第一個用心聽講的人)
俱:一起。
弗:不。
若:如。
矣:了。(語氣詞)
為:同“謂”,指有人說。
其:他的,指后一個人。
與:同“歟”嘆詞,相當于“嗎”。
然:這樣。
也:是。
譯文
現在你把下棋作為技藝,是小技藝;不專心致志,就學不到手。弈秋是全國的下棋高手,有人讓他教兩個人下棋,其中一個人專心致志,只聽弈秋的話;另一個人雖然也在聽弈秋的教導,但是心里卻想著天上有天鵝飛過,想要拉弓搭箭把它射下來。雖然他倆在一起學習,但后一個人不如前一個人學得好。難道是因為他的智力不如別人好嗎?有人說:“不是這樣的。”
啟示
通過弈秋教兩個人學下圍棋的事,說明了做事必須專心致志,決不可三心二意的道理。
來源
《學弈》選自《孟子·告子》。《孟子》是孟子與他的弟子合著的。內容包括孟子的政治活動、政治學說、哲學思想和個性修養等。全書分為《梁惠王》《公孫丑》《滕文公》《離婁》《萬章》《告子》《盡心》等七篇。這段古文共有5句,有三層意思。第一句是一層意思,指出弈秋這個人是全國最擅長下棋的人。這句話為下文做了鋪墊,因為“名師出高徒”,他的學生肯定都是高手,而且一定是高手如云。第二層(第二、三句)卻出現了一種不和諧的現象:弈秋教的兩個學生,其中一個專心致志,把弈秋所教的話完全記在心里;另一個雖然在聽,心里卻在想著也許就有天鵝飛來,想著要拿起弓和帶絲繩的箭去把它射下來。結果雖然一同學習,后一個比前一個卻是遠遠比不上了。第三層(最后兩句)是自問自答:是不是后一個比不上前一個聰明呢?我可以說:完全不是。聯系第二層可知,后一個只因為他不肯專心致志地學習才落后的啊!只有四句話,卻層次分明地講明白了不專心致志便學不好本領的道理,告訴我們,只有專心致志,才能有所成就。
《學弈》通過弈秋教學生下棋的事。說明了在同樣的條件、老師下不同的態度會得到不同的結果。告訴我們做事要專心致志,絕對不可以三心二意的道理
讀法
弈秋,通國/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誨二人弈,其一人/專心致志,惟(wéi)/弈秋之為聽;一人/雖聽之,一心以為/有鴻鵠(hú)/將至,思/ 援弓繳[zhuó]/而射之。雖/與之俱學,弗(fú)若之矣(yǐ).為是/其智弗若與[yú]?曰:非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