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頭鳳·紅酥手
《釵頭鳳·紅酥手》是宋代文學家陸游的詞作,此詞寫的是陸游自己與原配唐氏的愛情悲劇。小編為大家整理了這首作品的全文和意思,希望大家喜歡。
《釵頭鳳·紅酥手》
作者:陸游【宋代】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釵頭鳳·紅酥手》注釋:
⑴宋陳鵠《耆舊續聞》卷十:“余弱冠客會稽,游許氏園。見壁間有陸放翁題詞(下文即引此詞),筆勢飄逸,書于沈氏園,辛未(1151)三月題。放翁先室內琴瑟甚和,然不當母夫人意,因出之。夫婦之情,實不忍離。后適南班名士某,家有園館之勝。務觀一日至園中,去婦聞之,遣遺黃封酒果饌,通殷勤。公感其情,為賦此詞。其婦見而和之,有‘世情薄,人情惡’之句,惜不得其全闋。未幾,怏怏而卒,聞者為之愴然。此園后更許氏。淳熙間,其壁猶存,好事者以竹木來護之,今不復有矣。”周密《齊東野語》卷一:“陸務觀初娶唐氏,閎之女也,于其母夫人為姑侄。伉儷相得而弗獲于其姑,既出而未忍絕之,則為別館,時時往焉。姑知而掩之,雖先知挈去,然事不得隱,竟絕之,亦人倫之變也。唐后改適同郡宗子士程。嘗以春日出游,相遇于禹跡寺南之沈氏園。唐以語趙,遣致酒肴,翁悵然久之,為賦《釵頭鳳》一詞,題園壁間。實紹興乙亥歲(1155)也。……”上引均當時人記載,蓋得其實。《野語》下文尚有記放翁晚年賦詩重題諸事,從略。今傳唐氏和詞全文(《歷代詩余》卷一一八引夸娥齋主人說),當是后人依斷句補擬。又明卓人月《古今詞統》卷十載唐氏平韻《釵頭鳳》全文。
⑵黃縢(téng):酒名,宋代官酒以黃紙為封,故以黃封代指美酒。“黃藤”,藤黃,狀酒的顏色,與上“紅酥”對偶。一說當作黃縢。縢有緘封義。宋時官酒上有黃紙封口,稱黃封酒。作者《酒詩》:“一壺花露拆黃縢。”黃縢酒固有依據,但這里是否用它,卻為另一問題。《耆舊續聞》所云“黃封酒”,與本句恐不相干。
⑶宮墻:南宋以紹興為陪都,因此有宮墻。以上三句,首敘往日歡游蹤跡。曰“宮墻柳”,不必是沈園。后文由回憶再說到近事。
⑷周邦彥《瑞鶴仙》:“東風何事又惡。”本句起換韻與下片“落”“閣”等葉。
⑸離索:離群索居的簡括。“離索”,離群索居,見《禮記·檀弓上》。鄭注:“索,猶散也。”“離索”猶言“分索”,分散。“分索”亦見陸機詩。
⑹“春如舊”,與上片“滿城春色”相呼應,見“歡情”“離索”今昔之異。
⑺浥(yì):濕潤。鮫綃(jiāo xiāo):神話傳說鮫人所織的綃,極薄,后用以泛指薄紗,這里指手帕。綃,生絲,生絲織物。
⑻鮫綃,通指手絹。左思《吳都賦》:“泉室潛織而卷綃,淵客慷慨而泣珠。”劉逵注:“俗傳鮫人從水中出,曾寄寓人家,積日賣綃。……鮫人臨去,從主人索器,泣而出珠滿盤,以與主人。”事又見《述異記》。
⑼池閣:池上的樓閣。“閑池閣”,此指沈園近跡。
⑽山盟:舊時常用山盟海誓,指對山立盟,指海起誓。引山河為誓,本漢代封諸侯王之盟辭,言其長久不變,后來“山盟海誓”多用作男女戀情的要約。
⑾錦書:寫在錦上的書信。用前秦竇滔妻蘇蕙織錦回文事。
⑿“莫”,語助詞,“莫,莫,莫”,仿佛現在說“罷,罷,罷”。唐司空圖《耐辱居士歌》有“休休休,莫莫莫”句,用法與此相同,且歌中結句云“耐辱莫”。這“莫”字又不大好懂,疑亦“耐辱罷”的意思。又“錯莫”本是連綿詞,屢見六朝唐人詩中,如鮑照《行路難》“眼花錯莫與先異”,杜甫《瘦馬行》“失主錯莫無晶光”,有寥落、落寞之義。本篇將它拆開,在兩片分作結句,似亦含有這種意思。
《釵頭鳳·紅酥手》意思:
你紅潤酥膩的手里,捧著盛上黃縢酒的杯子。滿城蕩漾著春天的景色,你卻早已像宮墻中的綠柳那般遙不可及。春風多么可惡,歡情被吹得那樣稀薄。滿杯酒像是一杯憂愁的情緒,離別幾年來的生活十分蕭索。遙想當初,只能感嘆:錯,錯,錯!
美麗的春景依然如舊,只是人卻白白相思地消瘦。淚水洗盡臉上的胭脂紅,又把薄綢的手帕全都濕透。滿春的桃花凋落在寂靜空曠的池塘樓閣上。永遠相愛的誓言還在,可是錦文書信再也難以交付。遙想當初,只能感嘆:莫,莫,莫!
《釵頭鳳·紅酥手》寫作背景:
得”,“琴瑟甚和”,是一對情投意和的恩愛夫妻。不料,作為婚姻包辦人之一的陸母卻對兒媳產生了厭惡感,逼迫陸游休棄唐氏。
在陸游百般勸諫、哀求而無效的情況下,二人終于被迫分離,唐氏改嫁“同郡宗子”趙士程,彼此之間也就音訊全無了。幾年以后的一個春日,陸游在家鄉山陰(今浙江省紹興市)城南禹跡寺附近的沈園,與偕夫同游的唐氏邂逅相遇。唐氏安排酒肴,聊表對陸游的撫慰之情。陸游見人感事,心中感觸很深,遂乘醉吟賦這首詞,信筆題于園壁之上。
《釵頭鳳·紅酥手》鑒賞:
這首詞寫的是陸游自己的愛情悲劇。
詞的上片通過追憶往昔美滿的愛情生活,感嘆被迫離異的痛苦,分兩層意思。
開頭三句為上片的第一層,回憶往昔與唐氏偕游沈園時的美好情景:“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雖說是回憶,但因為是填詞,而不是寫散文或回憶錄之類,不可能把整個場面全部寫下來,所以只選取一個場面來寫,而這個場面,又只選取了一兩個最富有代表性和特征性的情事細節來寫。“紅酥手”,不僅寫出了唐氏為詞人殷勤把盞時的美麗姿態,同時還有概括唐氏全人之美(包括她的內心美)的作用。然而,更重要的是,它具體而形象地表現出這對恩愛夫妻之間的柔情密意以及他們婚后生活的美滿與幸福。第三句又為這幅春園夫妻把酒圖勾勒出一個廣闊而深遠的背景,點明了他們是在共賞春色。而唐氏手臂的紅潤,酒的黃封以及柳色的碧綠,又使這幅圖畫有了明麗而又和諧的色彩感。
“東風惡”數句為第二層,寫詞人被迫與唐氏離異后的痛苦心情。上一層寫春景春情,無限美好,到這里突然一轉,激憤的感情潮水一下子沖破詞人心靈的閘門,無可遏止地宣泄下來。“東風惡”三字,一語雙關,含蘊很豐富,是全詞的關鍵所在,也是造成詞人愛情悲劇的癥結所在。本來,東風可以使大地復蘇,給萬物帶來勃勃的生機,但是,當它狂吹亂掃的時候,也會破壞春容春態,下片所云“桃花落,閑池閣”,就正是它狂吹亂掃所帶來的嚴重后果,因此說它“惡”。然而,它主要是一種象喻,象喻造成詞人愛情悲劇的“惡”勢力。至于陸母是否也包含在內,答案應該是不能否認的,只是由于不便明言,而又不能不言,才不得不以這種含蓄的表達方式出之。下面一連三句,又進一步把詞人怨恨“東風”的心理抒寫了出來,并補足一個“惡”字:“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美滿姻緣被迫拆散,恩愛夫妻被迫分離,使他們兩人在感情上遭受巨大的折磨和痛苦,幾年來的離別生活帶給他們的只是滿懷愁怨。這正如爛漫的春花被無情的東風所摧殘而凋謝飄零。接下來,“錯,錯,錯”,一連三個“錯”字,連迸而出,是錯誤,是錯落,更是錯責,感情極為沉痛。但這到底是誰錯了呢?是對自己當初“不敢逆尊者意”而終“與婦訣”的否定嗎?是對“尊者”的壓迫行為的否定嗎?是對不合理的婚姻制度的否定嗎?詞人沒有明說,也不便于明說,這枚“千斤重的橄欖”(《紅樓夢》語)留給了讀者來噙,來品味。這一層雖直抒胸臆,激憤的感情如江河奔瀉,一氣貫注;但又不是一瀉無余,其中“東風惡”和“錯,錯,錯”幾句就很有味外之味。
詞的下片,由感慨往事回到現實,進一步抒寫妻被迫離異的巨大哀痛,也分為兩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