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白馬篇》原文鑒賞,抒發(fā)報國激情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
少小去鄉(xiāng)邑,揚聲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右發(fā)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虜騎數(shù)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qū)蹈匈奴,左顧凌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曹植作者簡介
曹植(192—232),字子建,沛國譙(今安徽省亳州市)人。三國曹魏著名文學家,建安文學代表人物。魏武帝曹操之子,魏文帝曹丕之弟,生前曾為陳王,去世后謚號“思”,因此又稱陳思王。后人因他文學上的造詣而將他與曹操、曹丕合稱為“三曹”,南朝宋文學家謝靈運評價他“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占八斗”。
曹植《白馬篇》題解
這首詩寫于曹植的早期階段,即曹丕被封為太子進而繼承王位之前。這一時期,曹植在政治上抱負遠大,還沒有經(jīng)歷打擊和迫害,所以這個階段的作品,以慷慨激昂、“任氣”、“使才”為主。
從漢獻帝建安到魏文帝黃初年間,是中國詩歌史上的一個黃金時代。由于曹氏父子的提倡,漢樂府詩“感于哀樂,緣事而發(fā)”的現(xiàn)實主義精神得到了繼承和發(fā)揚。一批身經(jīng)亂離,目擊苦難而又肯正視現(xiàn)實的詩人,不但把社會真相攝入筆底,而且注入自己的真切感情。《白馬篇》塑造了一位武藝精絕、忠心報國的白馬英雄的形象,抒發(fā)了渴望為國家建功立業(yè)的理想抱負。
曹植《白馬篇》句解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
駕馭著白馬向西北馳去,馬上佩帶著金色的馬具。有人問他是誰家的孩子,邊塞的好男兒游俠騎士。“羈”,馬絡頭。“連翩”,意為飛跑不停的樣子。“幽并”指幽州和并州,即今河北、山西和陜西諸省的一部分地區(qū)。“游俠兒”指重義輕生的青年男子。
少小去鄉(xiāng)邑,揚聲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
年紀輕輕就離別了家鄉(xiāng),到邊塞顯身手建立功勛。楛木箭和強弓從不離身,下苦功練就了一身武藝。“垂”指邊疆。“宿昔”,昔時,往日。“秉”,持。“楛(hù戶)矢”,用楛木做箭桿的箭。“何”意為多么。
控弦破左的,右發(fā)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拉開弓如滿月左右射擊,一箭箭中靶心不差毫厘。飛騎射中了“長臂猿”,轉(zhuǎn)身又去射“箭靶”。“控”,引,拉開。“左的”指左方的射擊目標。“摧”,毀壞。與下文的“散”(破裂),都有穿透之意。“月支”與“馬蹄”都是射貼(箭靶)的名稱。“猱”(náo),指猿類,善攀緣,上下如飛。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虜騎數(shù)遷移。
靈巧敏捷賽猿猴,勇猛剽悍如豹螭。聽說邊境軍情急,侵略者一次次進犯內(nèi)地。“剽”,行動輕捷。“螭”(chī),是指傳說中的猛獸,如龍而黃。“虜”即胡虜,古時對北方少數(shù)民族的蔑稱。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qū)蹈匈奴,左顧凌鮮卑。
告急信從北方頻頻傳來,游俠兒催戰(zhàn)馬躍上高堤。隨大軍平匈奴直搗敵巢,再回師掃鮮卑驅(qū)逐敵騎。“羽檄”,檄是軍事方面用于征召的文書,插上羽毛表示軍情緊急,所以叫羽檄。“厲馬”,奮馬、策馬的意思。“蹈”,奔赴。“陵”,陵蹈,以武臨之。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上戰(zhàn)場面對著刀劍的利刃,從不將安和危放在心里。連父母也不能孝順服侍,更不能顧念那兒女妻子。“懷”是顧惜的意思。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名和姓既列上戰(zhàn)士名冊,早已經(jīng)忘掉了個人私利。為國家解危難奮勇獻身,看死亡就好像回歸故里。“中”,心中。“顧”,念。
曹植《白馬篇》評解
在這首詩中,曹植以濃墨重彩描繪了一位武藝高超、渴望為國立功甚至不惜犧牲生命的少年游俠形象,借以抒發(fā)自己的報國激情。詩歌的風格雄放,氣氛熱烈,語言精美,稱得上是情調(diào)兼勝。
詩歌的起首即用“連翩西北馳”的畫面,形象地傳達出一種勇往直前的精神。接下去寫出“幽并游俠兒”的颯爽英姿和高超的武藝,筆墨之間沸騰著一股激越高亢的情緒。
詩人不僅以激情的筆調(diào)寫出了白馬少年的英雄行為,而且以精湛的語言揭示了人物的愛國精神。詩歌的最后幾句,道出了白馬少年的思想底蘊和壯烈情懷,音哀氣壯,聲沉調(diào)遠,大有易水悲歌的遺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