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 又呈吳郎
《又呈吳郎》是唐代大詩人杜甫的作品。此詩通過了勸吳郎讓寡婦打棗的描述,表現(xiàn)了作者對貧苦百姓的深切同情和關(guān)愛。接下來請欣賞小編給大家網(wǎng)絡(luò)收集整理的杜甫《又呈吳郎》。
杜甫詩詞《又呈吳郎》原文:
堂前撲棗任西鄰,無食無兒一婦人。
不為困窮寧有此?只緣恐懼轉(zhuǎn)須親。
即防遠客雖多事,便插疏籬卻甚真。
已訴征求貧到骨,正思戎馬淚盈巾。
杜甫詩詞《又呈吳郎》譯文:
來堂前打棗我從不阻攔任隨西鄰,因為她是一個五食無兒的老婦人。
若不是由于窮困怎會做這樣的事?正因她心存恐懼反更該與她相親。
見你來就防著你雖然是多此一舉,但你一來就插上籬笆卻甚像是真。
她說官府征租逼稅已經(jīng)一貧如洗,想起時局兵荒馬亂不禁涕淚滿巾。
杜甫詩詞《又呈吳郎》創(chuàng)作背景:
唐代宗大歷二年(767年),即杜甫漂泊到四川夔州的第二年,他住在瀼西的一所草堂里。草堂前有幾棵棗樹,西鄰的一個寡婦常來打棗,杜甫從不干涉。后來,杜甫把草堂讓給一位姓吳的親戚(即詩中吳郎),他自己搬到離草堂十幾里路遠的東屯去。不料這姓吳的一來就在草堂插上籬笆,禁止打棗。寡婦向杜甫訴苦,杜甫便寫此詩去勸告吳郎。以前杜甫寫過一首《簡吳郎司法》,所以此詩題作《又呈吳郎》。吳郎的年輩要比杜甫小,杜甫不說“又簡吳郎”,而有意地用了“呈”這個似乎和對方身份不大相稱的敬詞,這是讓吳郎易于接受。
杜甫詩詞《又呈吳郎》鑒賞:
詩的第一句開門見山,從詩人自己過去怎樣對待鄰婦撲棗說起。“撲棗”就是打棗。這里不用那個猛烈的上聲字“打”,而用這個短促的、沉著的入聲字“撲”,是為了取得聲調(diào)和情調(diào)的一致。“任”就是放任。之所以要放任,第二句說:“無食無兒一婦人。”原來這位西鄰竟是一個沒有吃的、沒有兒女的老寡婦。詩人等于是在對吳郎說:“對于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窮苦婦人,我們能不讓她打點棗兒嗎?”
三四兩句緊接一二句:“不為困窮寧有此?只緣恐懼轉(zhuǎn)須親。”“困窮”,承上第二句;“此”,指撲棗一事。這里說明杜甫十分同情體諒窮苦人的處境。陜西民歌中唱道:“唐朝詩圣有杜甫,能知百姓苦中苦。”說的正是杜甫。以上四句,一氣貫串,是杜甫自敘以前的事情,目的是為了啟發(fā)吳郎。
五六兩句才落到吳郎身上。“即防遠客雖多事,便插疏籬卻甚真。”這兩句上下一氣,相互關(guān)聯(lián),相互依賴,相互補充,要聯(lián)系起來看。“防”的主語是寡婦。下句“插”字的主語是吳郎。這兩句詩言外之意是:這不能怪她多心,倒是吳郎有點太不體貼人。她本來就是提心吊膽的,吳郎不特別表示親善,也就夠了,卻不該還要插上籬笆。這兩句詩,措詞十分委婉含蓄。這是因為怕話說得太直、太生硬,教訓(xùn)意味太重,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反而不容易接受勸告。
最后兩句“已訴征求貧到骨,正思戎馬淚盈巾”,是全詩結(jié)穴,也是全詩的頂點。表面上是對偶句,其實并非平列的句子,因為上下句之間由近及遠,由小到大是一個發(fā)展的過程。上句,杜甫借寡婦的訴苦,指出了寡婦的、同時也是當時廣大人民困窮的社會根源。這就是官吏們的剝削,也就是詩中所謂“征求”,使她窮到了極點。這也就為寡婦撲棗行為作了進一步的解脫。下句說得更遠、更大、更深刻,指出了使人民陷于水深火熱之中的又一社會根源。這就是“安史之亂”以來持續(xù)了十多年的戰(zhàn)亂,即所謂“戎馬”。由一個窮苦的寡婦,由一件撲棗的小事,杜甫竟聯(lián)想到整個國家大局,以至于流淚。這一方面固然是他那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的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另一方面,也是點醒、開導(dǎo)吳郎的應(yīng)有的文章。讓他知道:“在這兵荒馬亂的情況下,苦難的人還有的是,決不止寡婦一個;戰(zhàn)亂的局面不改變,就連我們自己的生活也不見得有保障,我們現(xiàn)在不正是因為戰(zhàn)亂而同在遠方作客,而你不是還住著我的草堂嗎?”最后一句詩,好像扯得太遠,好像和勸阻吳郎插籬笆的主題無關(guān),其實是大有關(guān)系,大有作用的。希望他由此能站得高一點,看得遠一點,想得開一點,他自然就不會在幾顆棗子上斤斤計較了。讀者正是要從這種地方看出詩人的“苦用心”和他對待人民的態(tài)度。
這首詩的人民性是強烈而鮮明的,在通常用來歌功頌德以“高華典雅”為特征的七言律詩中,尤其值得重視。詩的藝術(shù)表現(xiàn)方面也很有特點。首先是現(xiàn)身說法,用詩人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啟發(fā)對方,用顛撲不破的道理來點醒對方,最后還用詩人自己的眼淚來感動對方,盡可能地避免抽象的說教,措詞委婉,入情入理。其次是,運用散文中常用的虛字來作轉(zhuǎn)接。像“不為”、“只緣”、“已訴”、“正思”,以及“即”、“便”、“雖”、“卻”等,因而能化呆板為活潑,既有律詩的形式美、音樂美,又有散文的靈活性,抑揚頓挫,耐人尋味。
清人盧德水說:“杜詩溫柔敦厚,其慈祥愷悌之衷,往往溢于言表。如此章,極煦育鄰婦,又出脫鄰婦;欲開導(dǎo)吳郎,又回護吳郎。八句中,百種千層,莫非仁音,所謂仁義之人其音藹如也”(《讀杜私言》)。全詩正是在這種委婉曲折的夾敘夾議中來展現(xiàn)詩人的心理和品質(zhì)的。詩作表達了杜甫對窮困人民的深切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