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子建散文雪山與長夜
遲子建是一個獨具特色的創作者,作品日益引起眾多研究者的關注。下面就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遲子建散文雪山與長夜和她其他的經典作品,希望大家喜歡。
遲子建散文篇1:雪山的長夜
午夜失眠,索性起床望窗外的風景。
以往賞夜景,都不是在冬季。春夜,我曾望過被月光朗照得熒光閃閃的春水;夏夜,我望過一疊又一疊的青山在暗夜中呈現的黝藍的剪影;秋夜,曾見過河岸的柳樹在月光中被風吹得狂舞的姿態。只有冬季,我記不起在夜晚看過風景。也難怪,春夏秋三季,窗戶能夠打開,所以春夜望春水時,能聽見鳥的鳴叫;夏夜看青山的剪影時,能聞到堤壩下盛開的野花的芳香;秋夜看風中的柳樹時,發絲能直接感受到月光的愛撫,那月光仿佛要做我的一綹頭發,從我的頭頂傾瀉而下,柔順光亮極了。而到了寒風刺骨的冬季,窗口就像啞巴一樣暮氣沉沉地緊閉著嘴,窗外除了低沉的云氣和白茫茫的雪之外,似乎就再沒什么可看的了。
雪山東側的那簇燈火先自消失了。是凌晨一時許了,想必挖沙人已停止了夜戰,歇息去了。而南側的那簇燈火仍如白蓮一樣盛開著。我盯著那燈火,就像注視著摯愛的人的眼睛一樣。以往歸鄉,我在小路上散步總是有愛人陪伴。夏季時,我走著走著要停下腳步,不是發現野果子了,就是被姹紫嫣紅的野花給吸引住了。我采了野果,會立刻丟進嘴里。愛人笑我是個“野丫頭”。有時蚊子鬧得兇狂,我就順手在路邊折一根柳枝,用它驅趕蚊子。而折柳枝時,手指會彌漫著柳枝碧綠而清香的汁液。那時我覺得所有的風景都是那么優美、恬靜,給人一種甜蜜、溫馨的感覺。可自從愛人因車禍而永久地離開了我,我再望風景時,那種溫暖和詩意的感覺已蕩然無存。當我孤獨一人走在小路上時,我是多么想問一問故鄉的路啊:你為什么不動聲色地化成了一條繩索,在我毫無知覺的時候扼住了他的咽喉?你為什么在我感覺最幸福的時候化成了一支毒劍,射中了我愛人的那顆年輕的心?青山不語,河水亦無言,大自然容顏依舊,只是我的心已蒼涼如秋水。以往我是多么貪戀于窗外的好山好水,
可我現在似乎連看風景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很慶幸在這個失眠的冬夜里,又能坦然面對窗外的風景了。凌晨兩點多,南側雪山的燈火也消失了。三座雪山沒有因為燈火的離去而黯淡,相反,它們在星光下顯得更加的挺拔和光華。當你的眼睛適應了真正的黑暗后,你會發現黑暗本身也是一種明亮。仰望天上的星星,我覺得它們當中的哪一顆都可以做我身邊的一盞永久的神燈。而先前還如花一樣盛開的人間燈火,它們就像我愛人的那雙眼睛一樣,會在我為之無限陶醉時,不說告別,就抽身離去。雪山沐浴著燦爛的星光,煥發出一種孤寂之美。那隱隱發亮的一道道雪痕,就像它淺淺的笑影一樣,溫存可愛。凌晨四時許,星光稀疏了,而天卻因為黎明將至呈現著一股深藍的色調,雪山顯得愈發得壯美了。我想我在望雪山的時候,它也在望我。我望雪山,能感受到它非凡的氣勢和獨特的美;而它望我的房屋,是否只是一頭牛的影子?而我只是落在這牛身上的一只飛蠅?
我還記得1998年河水暴漲之時,每至黃昏,河岸都有濃濃的晚霧生成。有一天我站在窗前,望見愛人從小路上歸家。他的身后是起伏的白霧,而他就像霧中的一棵柳樹。那一瞬間,我有一股莫名的恐慌感,覺得這幻象一樣的霧似乎把愛人也虛幻化了,他在霧中仿佛已不存在。現在想來,死亡就像上帝撒向人間的迷霧,它說來就來,說去就去。它能劫走愛人的身影,但它奈何不了這巍峨的雪山。有雪山在,我的目光仍然有可注視的地方,我的靈魂也依然有可依托的地方。
我感謝這個失眠的長夜,它又給予了我看風景的勇氣。凌晨的天空有如盛筵已散,星星悄然隱去了,天空只有一星一月遙遙相伴。那月半殘著,但它姿態裊娜,就像躍出水面的一條金魚。而那顆明亮的啟明星,是上帝擺在我們頭頂的黑夜盡頭的最后一盞燈。即使它最后熄滅了,也是熄滅在光明中。
遲子建散文篇2:聽海的心
十一年前,在愛爾蘭的都柏林海灣,我遇見了一對特殊的看海人。
那該是一對母子吧?
一個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扶著一個穿黑袍的老嫗,從一輛破爛不堪的轎車上下來,緩緩走向海灘。中年男人彎著腰,耷拉著腦袋,步態疲沓;老嫗則努力昂著頭,將身體拔得直直的,緩緩而行,一副莊嚴的姿態。
待他們走到近前,我發現老嫗原來是盲人!
海上波濤翻卷,鷗鳥盤旋,老嫗看不到這樣的景象,可她佇立海邊,與海水咫尺之遙,雙手抱拳,像個虔誠的教徒,祈禱似地望著大海。扶著她的男人,不時在她耳邊低語著什么,她也不時回應著什么。
從他們駕駛的汽車和衣著來看,他們是生活中窮苦的人。但大自然從來都不擯棄貧者,它會向所有愛它的人敞開懷抱。
在我眼里,一個人的身體里埋藏著好幾盞燈,照亮我們與這個世界的聯系。我們的眼睛、耳朵、鼻子、舌頭和手,都是看不見的燈。眼睛是視覺之燈,耳朵是聽覺之燈,鼻子是嗅覺之燈,舌頭是味覺之燈,而手是觸覺之燈。當一盞燈熄滅的時候,另外的燈將會變得異常明亮!站在海邊的老嫗,她的視覺之燈熄滅了,但依賴聽覺,她依然能聽到大海的呼吸;依賴嗅覺,她仍能聞到大海的氣息;而她只要彎下腰來,掬一捧海灘的沙子,就能知道大海怎樣淘洗了歲月,她的觸覺之燈也依然是明媚的!
我相信那個老嫗感受到的大海,在那個靜謐的午后,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強烈,因為她有一顆滄桑的聽海的心!
看來世上沒有什么事物,能夠阻隔人與大自然最天然的親近感。
我熱愛大自然,因為自童年起,它就像搖籃一樣,與我緊緊相擁。
在故鄉的冬天,雪花靠著寒流,一開就是一冬!雪花落在樹上,樹就成了花樹了;雪花落在林地上,紅腦門的山雀就充當畫師,在雪地留下妖嬈的圖畫了; 而雪花落在屋頂上,屋頂就戴上一頂白絨帽了!
在大雪紛飛的時令,我們喜歡偎在火爐旁,聽老人們講神話故事。故事中的人,是人又是物;而故事中的物,是物又是人!在故事中,一個僧人走在夕陽里,突然就化做彩云了; 而一條明澈的溪水,是一顆幽怨的少女靈魂化成的。山川草木和人,生死轉換,難解難分!聽過這樣的故事,我往往不敢睡覺,怕一覺醒來,自己成了一棵樹,或是一條河。雖然樹能招來美麗的鳥兒,河流里有色彩絢麗的魚,但我更愛家人,更愛我家中院子的狗!
當春風折斷了雪花的翅膀,冰封了一冬的河流就開了!雪化了,這樣的神話故事也就結束了。人們不必居于屋內,用故事打發長冬了。大家奔向森林,采集一切可食之物,野菜野果,木耳蘑菇,甚至花朵。一個在山里長大的孩子,在用腳翻閱大自然的日歷時,認知了自然。我們知道采花時怎樣避開馬蜂的襲擊,又不掃它的興;知道去河岸采臭李子時,怎樣用鐮刀頭敲擊鐵桶,會趕走貪吃的熊;知道在遭遇蛇時,怎樣把它甩開;知道從山里歸來時,萬一身上被蜱蟲附著,怎樣用燒紅的煙頭把它們燙跑。
我們在掌握這些知識的同時,也從山林里帶回一些疑問。螞蟻為什么喜歡暴雨前聚堆兒?貓頭鷹的眼睛在夜晚為什么會發光?蜻蜓為什么紫白紅黃都有?露珠為什么怕太陽?藍鈴花為什么喜歡開在路旁?因為聽了太多的的神話故事,我們的問題也有另類的:吊在楊樹枝條下的紅蜘蛛,是不是誰死后幻化成的一顆心?被啄木鳥吃掉的蟲子,會轉世成一棵草嗎?靈芝是月亮栽下的嗎?人參是英俊少年化成的嗎?那些滿口臟話的人間混蛋,都是吃腐肉的烏鴉變成的吧?而所有的好心人,前世都是白樺樹吧,因為這種樹,多么像蠟燭啊!
我們帶著這些疑問去問大人,大人們答不出來的,就留待漫漫長冬時,他們講故事時發揮了。他們會說,哦,你不是問靈芝是不是月亮栽的嗎?告訴你吧,就是月亮干的!月亮種靈芝,本想給自己在人間鑲塊鏡子,可是靈芝到了大地,見很多人為疾病所困,甘愿化成藥材啦!我們漸漸知道,原來神話故事,是人編撰的呀。人的大腦多么的奇妙,它沒有南瓜大,卻比海天廣闊!
長大以后,當我從書本中學到了有關自然的知識后,知道自己童年起建立的那個世界,是非科學的,但我一點也不沮喪。因為那個神話世界,樸素天然,溫暖人心!所以我寫作以后,在描繪大自然時,常有擬人的筆法。
大自然是我的另一顆心臟,當我的心在俗世感到疲憊時,它總會給我動力。
熱愛大自然的人,一定會記得雷切爾·卡森的名字,她的不朽之作《寂靜的春天》,是這位偉大女性,滿懷悲憫地敲給這個越來越物質化的世界的晚鐘,她是環境保護的先驅者和實踐者。她的《驚奇之心》,像一座魔法小屋,吸引你走進,不忍離去。雷切爾·卡森曾說,假使她對仙女有影響力,她希望上帝賜給每個孩子以驚奇之心,而且終其一生都無法摧毀,能夠永遠有效對抗以后歲月中的倦怠和幻滅,擺脫一切虛偽的表象,不至于遠離我們內心的源泉。
是啊,如果我們對大自然沒有懷抱一顆“驚奇之心”,我們身體埋藏的“燈”,就不會閃亮,這世界就不會誕生那么多優秀的童話,我們在冬夜的爐火旁,也就沒有聽神話故事的美好時光了。其實對大自然的“驚奇之心”,不僅孩子應該有,成人也應該有,因為它能持久地生發心靈的彩虹,環繞我們黯淡的人生。
雷切爾·卡森離開這個世界整整半個世紀了,但她的作品帶來的潮汐,一直回蕩在我們耳畔,讓我們能夠靜下心來,看一眼頭頂的月亮,讓我們能夠滿懷柔情,把一顆清晨的露珠當花朵來看待。看到她用樸素純凈的文字勾勒的那片緬因州的海,我驀然想起了在都柏林海灣相遇的那位看海的盲人老嫗,這兩個不同時空、不同地域的觀海者,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在我心中,她們同樣的清癯、內斂,同樣的驕傲和高貴!
雷切爾·卡森是大自然的修士,把芬芳采集,播撒世人。所以她的音容失明于這個世界了,但她作品的光輝,從未落入黑暗之中。
我們在捧讀她著作的時候,依然能夠感受到,她那顆勃勃跳動的聽海的心!
遲子建散文篇3:不要做發瘋的謙卑者
讀師專二年級時,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有位男生突然發瘋了。他手執一根鐵條,先是把三樓走廊的玻璃砸得稀里嘩啦,然后他又跳到二樓,依然噼啪噼啪地用鐵條砸走廊的玻璃。同學們從教室如驚弓之鳥般望風而逃,他像孫悟空提著無往而不勝的棒子一樣神氣活現地在整座樓里痛快淋漓地造反,所向披靡。我們站在樓外面,聽著驚心動魄的玻璃的破碎聲,緊張地盯著教學樓的大門。
一旦他出來,我們就準備狂奔撤退。既然他瘋了,沒準也會把我們的臉當做玻璃順路砸下去。校領導、老師和保衛處的干事一籌莫展,因為他手中有根殺傷力極強的鐵條,所以沒人敢進樓去制止他。他也就一路凱歌高奏地把所有的玻璃砸了個片甲不留,然后十分亢奮地英雄氣十足地走出教學樓。他一出來,便被隱藏在門口的保衛干事給奮力擒住。
原來他是數學系的一名男生,模樣斯文,平時從不大聲說話,學習很用功,逢人便露出謙卑的笑容。雖然我與他從未說過話,但偶然與他相遇時,也領略過他點頭之后的謙卑一笑。他的突然發瘋在校園引起了軒然大波,有人說是因為愛情,有人說是因為功課的壓力,還有人說是對社會的不滿,總之莫衷一是。我覺得若是因為愛情發瘋還讓人同情,如果因為功課的壓力則太荒唐可笑了。
因為我們那所師專隨便你怎么混都會安然畢業,何必自討苦吃呢。至于對社會的不滿,我不知道他受過怎樣的挫折,在我看來全世界沒有哪個地方是真正的天堂和凈土,對社會的一些丑惡現象抱有不滿是正常的,但如果正義到使自己發瘋,是否真的就能說明你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真理捍衛者?在我看來真理捍衛者首先應該是堅強者。
那位同學被家長接走送入了瘋人院。學校不得不運來一汽車玻璃,由玻璃匠把它們一一切割再安裝上,足足鑲了兩天的時間。新玻璃給人一種水洗般的明亮感覺,走廊也為此豁然明朗了。我們在這走廊里說笑和眺望窗外的原野和小河,全然把這位發瘋的同學給忘記了。只是到了快畢業的時候,突然又有人說起他,他不明真相的發瘋又引起了大家的議論。人們都惋惜他,說他若是不發瘋,也會像我們一樣走上工作崗位了。
凡是與他有過交往的同學都對他口碑極佳,認為他最大的優點便是謙卑,是個好人。他們共同強調“謙卑”的時候我的心頭忽然一亮:沒準是“謙卑” 使他發瘋的呢。試想一個人整天都壓抑著自己的好惡而在意別人的臉色,他的天性和本能必然要受到層層阻撓,早晚有一天他會承受不了這些而發瘋。
“謙卑”一詞在《現代漢語詞典》里是這樣注解的:謙虛,不自高自大(多用于晚輩對長輩)。
我以為括號里的提示尤為重要。既然謙卑多用于晚輩對長輩,那么在同齡者的交往中表現“謙卑”是不是就不正常?謙卑過分讓人感覺到夾著尾巴做人的低賤,同齡者之間更多的應該是坦誠相對地嬉笑怒罵。我想那男生發瘋的最主要原因在于他把可怕的謙卑廣泛展覽給了同齡人,他就仿佛把自己吊在半空中一樣上不去也下不來,處境尷尬,久而久之他就靈魂崩潰了,所以他最后才會對待玻璃毫不謙卑地奮勇砸下去。
謙卑其實是一種經過掩飾后出現的品格。它含有討巧的意味。它是壓制個性健康發展的隱形殺手。在現代生活中,由于錯綜復雜的人際交往和形形色色的利益之爭,謙卑有時還成了保護自己的一種有效方式,那便是偽裝謙卑、裝孫子,從中獲得好處。
因為我們這個素有“禮儀之邦”之稱的中華民族視謙卑為美德。看到一個人在你面前戰戰兢兢、低眉順眼、小心翼翼、點頭哈腰地與你交談,總比看一個人居高臨下、眉飛色舞、頤指氣使甚至飛揚跋扈地與你交談要舒服得多。所以假謙卑在社會上風頭極健,大行其道,明知它是一種偽善,偏偏還是一唱百和。
真正的謙卑是傷害自己(如我那位發瘋的同學),因而令人同情;而偽裝的謙卑則會傷害別人,它想做的事就是逼你發瘋。這是我最近才深深感悟到的。
不久前我到一處名聲很大的旅游點參加某次會議。主辦者在接待上確實周到熱情,令人感動。無論是飲食還是住宿,都讓人覺得很舒服。其中某位接待我們的人則更是滿面謙卑,一會兒問住得好不好,一會兒又問吃得可不可口,這種無微不至的關心有時甚至讓人有誠惶誠恐的感覺。
這人與你講任何話,都要先說一句“對不起”,那一瞬間你便會心慌意亂地以為自己做了什么錯事,然而這人對你說的無非是明天幾點起床吃早餐,午后去哪一處景點等諸如此類的話。這就不免令人怪異,覺得這禮貌用語實在沒有來由。我對毛筆字一向生怯,所以逢到簽名時便忐忑不安,若是主人備有碳素軟筆便可解除這份尷尬,偏偏有時只有毛筆橫在硯臺旁,看著文房四寶就像看到刑具一樣使人頓生寒意,虛榮的我便常常提前離開熱鬧的簽名場所,逃之夭夭,惟恐自己的字丟人現眼。
有一天我便這樣溜了,然而沒想到總是滿面謙卑的這人卻找到我說,人家招待你們的人沒什么惡意,只求你們這些名人簽個字,是尊重你,怎么你卻一臉的不屑一顧?我如臨大敵地實情相告,然而無濟于事。這人大概已經認定我是在耍“名人”的派頭,真是冤枉!把我想成名人抬舉了我不說,沒有哪個赴會者會想著去得罪主人。于是我想,先前我所看到的謙卑只是殺氣騰騰背后的一層假意溫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當我后來在那個景點對某新聞單位的采訪講了幾句真話,說這風景我并不陌生、不覺新奇之后,馬上遭到了另外的謙卑者的攻擊:口氣真大呀,太自以為是了……
那么他們需要我說什么呢?我終于明白了,是要把我也塑造成一個如他們一樣的謙卑者,微笑著對著陳舊的風景無心無肺地抒情,對每一個接待者(不管其氣質你如何不喜歡)都低三下四地拱手相謝,大概只有這樣,我才是他們所認為的完善的人吧?
可我不想成為那樣的謙卑者,因為那種謙卑會令我發瘋。我活得雖不燦爛,但很平實,既憧憬愛情又熱愛文學,不想瘋。而且,我相信一顆真正自由的靈魂會使我的激情和才情永不枯竭。只有這樣,我才會對得起自己和上帝。
看過“遲子建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