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春深鎖二喬的意思(2)
杜牧是晚唐時期著名的詩人,有“小杜”之稱,他在政治上主張:對外消弭邊患,對內平定藩鎮叛亂,中興唐室,恢復統一安定的局面。所以他注重研究“治亂興亡之跡,財賦兵甲之事,地形之險易遠近,古今之長得短失。”最喜歡論證談兵,將生平論兵心得,為《孫子》十三篇所注。而這部《孫子兵法》,三國時期的曹操是整理過的。杜牧稱贊曹操整理的版本“削其繁剩,筆其精粹。”在《自撰墓志銘》中還特意提到曹公(操)注十三篇。由此可見,杜牧是非常推崇曹操的。由于晚唐時期政治腐敗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詩人憂國憂民的熱情和經邦濟世的抱負都成虛空,所以詩人對一代英雄,壯志不酬的曹操,當然要深表同情了。悲君之時亦自悲,詩人就把這種思想感情,寄托在《赤壁》詩中了,有了上面這樣一些背景材料,我們就可以就詩而論詩了。
杜牧任過黃州刺使,這首《赤壁》詩大致就是在黃州寫就的,這也和以后的蘇東坡一樣,是假赤壁之名,寫赤壁之戰,籍以寄托感慨。“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是否實有其事,還是詩人的虛構,這到不必去做索引考證。關鍵的是詩人只是借此發端,“因小見大”,從江邊沙灘古戰場遺物,想到當年戰爭的情景,“鐵戟未銷,人事已非”。《赤壁》實際上就是一首詠史詩,一首憑吊古人的詩。詩人詠赤壁之戰,吊曹操之古。表面上是在寫周瑜,而實際上是寫曹操,是眾多的注家所忽略了的。所謂“東風”。我們確實是不能拘泥與字面的。寒雨愚見這“東風”就是條件、機遇的代名詞,也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只不過是詩人形象地說法罷了。而這種說法又真的是符合史實。那周瑜正是因為得了天時(東風)、地利(長江天險)、人和(孫劉聯軍),才取得了赤壁之戰的勝利,才避免了二喬被擄、吳國滅亡的危險,這哪里是“僥幸的成功”呢?其實詩人是在說:一世之雄的曹操呀,就是因為受了當時條件的限制,機遇的影響,必然性和偶然性的結合,結果最關鍵性的赤壁一戰失敗,終于未能完成統一中國的大業。可以清楚地看到,詩人是在吊念呢!是在惋惜呢!是在7惜英雄、惺惺惜惺惺呢!這首詩如果從正面來寫,應該為“時代若與曹公便,銅雀春深鎖二喬。”但是恰恰詩人沒有“論言直遂”,而是運用了一個假定的句式推出了一個肯定的句式。這種曲筆,到是糊涂了更多的后來人和注釋者。
推進一層,詩人也形象地論證了一條哲理:任何英雄人物都不能憑空地創造歷史,都是要受著時代的制約的。人和事業的成功是離不開條件,離不開機遇的。從這個角度來說,這首怎么能夠不說是一首深刻的哲理詩呢?一言以蔽之,詩人所要抒發的是:如果當時的時代、條件、機遇都給了曹操方便,那么曹操在赤壁之戰中就不會失敗,吳與蜀的霸業就要客落,三國鼎立就不會出現。無疑地、曹操統一中國的大業也就取得了成功。這一段歷史也許就要重寫。對于“鎖二喬”,也不可拘泥于字面,既然二喬都做了曹操的俘虜,何況其他?或許這樣的解釋有點荒唐,但是可以說這才是真正地符合詩人的用意和寫此詩的初衷。
就是這樣一首構思奇巧,短而又精的小詩,卻在后世引起了很大的爭論。宋人許酏在《彥周詩話》中說:“杜牧之作《赤壁》詩……,社稷存亡、生靈涂炭都不問,只恐捉了二喬,可見措大不識好惡。”清人沈德潛在《清詩別裁集》中說:“牧之絕句,遠韻遠神,然如《赤壁》詩,‘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近輕薄少年語,而詩家盛稱之,何也?”誤解此詩之人,倒還情有可原;而貶斥此詩的人,確實讓人驚駭。這可真的是“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了!
魯迅先生說:“其實,曹操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至少是一個英雄、我雖不是曹操一黨,但無論如何,總是非常佩服他”,杜牧寫詩推崇曹操,為曹操壯志未酬而惋惜,是很有道理,頗有見地的。